水清岚一双剪水双眸望着覃天，十分冷静的语气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嫁给你是我的愿望。能够嫁给你，我就很幸福了，我不需要你别的回报。感情的事，不是交易。”
她说这番话的态度很冷静很理智，跟她过去总是在覃天面前哭泣着哀求很不一样。
覃天的眼中现出诧异之色。
他看了她良久，说：“好吧，既然是这样，我答应你。不过，小小尸骨未寒，我们不能这么快结婚。”
“我是无所谓，”水清岚说，“我不在乎那一纸证书。但是我怕孩子受委屈，被别人嘲笑他是个没爹的孩子。”
“那，至少得等你出院以后。”覃天说。
水清岚没有再持异议，默许了。
她知道，覃天能这样说，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覃天问了几个常规的他每次都问的问题，身体怎样之类。
然后他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至于结婚的事，你再好好想想。我答应你，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报你的恩。这样做，也是为了孩子。我听医生说，你的身体不好，以后不适合再怀孕。但是，我只能给你形式上的婚姻，别的，恕我无能为力。如果你觉得委屈，你可以反悔。生活方面不用担心，覃家每个月会给你和孩子一笔生活费。只要覃家在，你们这辈子的生活都有保障。”
“好，我再想想。”水清岚顺着他的话回答。
她心里却明白，她是不会反悔的。尽管覃天的话让她很受伤，她仍是不会后悔。
她怎么可能后悔呢？她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才让覃天同意娶她，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后来，她跟覃天一直没有再提到这个问题。
直到前几天，医院告诉她，她可以出院，到家里去养伤的时候，他们才又谈到这件事。
水清岚很明确地告诉覃天，她不会改变主意，不论他如何对她，她都愿意嫁给他。
“好吧，”覃天无可奈何地说，“覃府你是肯定不会回去住了，我另外替你准备一套房子，你先搬到那边去住吧。”
“这样最好。”水清岚心头大为轻松。
她的确不想再住在覃府。覃府的人都知道她跟覃天的关系，都替慕小小打抱不平。
前些日子，她可没少受他们的冷遇。
虽然她是覃府的女主人之一，他们不敢当面违逆她，不敢当面说难听话，但他们那竭力掩饰的眼神，他们背后的窃窃私语哪里瞒得过她。
还有一桩，假如她现在搬回覃府，她是搬去东楼还是西楼？两边似乎都不合适。
覃天肯让她搬出来住，这是很体贴她了。
很好，水清岚想，这是个好兆头。她有信心会让覃天慢慢软化，被她感动。
搬到这儿来住之后，覃天却依然每天只过来看看她，如同在医院时一样。
他不肯搬过来跟她同住。她知道，他每天都会回他跟慕小小一起住过的那个家。
网上铺天盖地传布了他们三个人的事，这是这些天来最大的新闻。
这可真是爆炸性的新闻啊，就算是放在普通人家，嫂子改嫁给小叔子这种事也会引人侧目，何况这事还是发生在覃家。
水清岚看着网上的新闻，看着那些热议，对着电脑屏幕露出一个冷笑。
这些事，当然是她散布出去的。是她找了人匿名把这些消息传播开来。
她就是要造成舆论，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她要逼覃天快点实现他的承诺。
夜长梦多，覃天迟迟不肯娶她，她怕他万一哪天改变主意就麻烦了。
她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来由的，覃天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他每天象是在完成任务一样，按照惯例来陪陪她，公式化地问候她。不论她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搬过来跟她一起住。
谁知舆论散布出来之后，覃天反而更有了充分的理由不搬过来住，理由就是，他不希望引来别人更多的非议。
今天下午在草坪上散步的时候，覃天仍是老样子，只推着轮椅，跟她不咸不淡地说几句话。
她心生一计，突然捂着肚子说：“覃天，我肚子好难受，很不舒服。”
覃天停了下来，问：“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水清岚说，“这个地方好象不对劲，你摸摸看。”
覃天只好蹲在她旁边，伸手摸摸她的小腹。
水清岚蹙着眉头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地方好象在跳动？这是怎么回事？对了，这会不会是胎动？”
覃天缩回了手，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站起了身回答：“以前没有过吗？现在感觉怎样？”
“好象又没事了。”水清岚回答。
她知道在覃天面前不能做得太过，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来，不要让他察觉她在对他耍花招。
此刻，独自坐在家中的水清岚心里又生出不足之意。她都做到这份上了，覃天竟然连在这儿多呆一会都不愿意。
他每天只会在下班之后过来看看她，平时都是安排了别的人照顾她。
他的安排不可谓不周到，可是，她只想见到他，只想他陪在她身边。
水清岚哪里想得到，慕小小还活着，而且，她先前让覃天摸她小腹的那一幕恰好被她看见了。
慕小小此刻心绪复杂坐在池墨白的车上，准备去找慕雪霏。
夜色下城市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