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雨声淅淅沥沥,一纸难书画尽无穷水烟。云苏冷望着窗外景色,只见可怜的芭蕉被打得歪歪斜斜,惨败的秋意已透露了五分。
夙夜寒正在一旁看着高深莫测的兵书,机巧善变,正奇之术,变化无穷尽。
云苏冷也不觉得孤单,手里拿着半卷从夙夜寒那里得来的《云天志》,却是没有半点心思去看。
这样的雨在从前是一种奢望。因为在那里的一切事物都是安排好的,天色永远澄澈清亮,金轮玉盘,七彩彤云,日日月月总相似,墨守着陈旧的教条,无人愿意去改变。
芭蕉伸展着身子,尽力抵抗一番,最终又一次被压下了身躯,随风摇摆。天边的云是灰蒙蒙的,一片一片,分不清谁是谁。
看着这样的天色,云苏冷神情也是悠然自得,心境上的造化虽没有多少进步,但面对入门时的明悟,她已有了七分把握。
雨丝缠绵不休,灰云的色彩越来越重,突然,云苏冷从软榻上猛然坐上,动静太大惊动了一旁的夙夜寒。
只见因为天阴而略显暗淡的屋子突然亮了一下,紫色的光线在那一瞬间映亮了他们彼此的脸庞。紧接着,屋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似五雷轰顶一般,整个屋子都跟着颤了一颤。
巨大雷声刚刚停止,紫色闪电又至。如此反复三次,整个天地间才恢复平静,而这一场秋雨,却似从未来过一般,连地面都变得干燥。
只是空气中又弥漫着秋雨过后的潮湿气息。
王府的下人们都被吓得待在屋里不敢出来,整个天鹰的京城也都被这场天雷的威力所震慑,议论纷纷。
云苏冷回顾夙夜寒,只见他直直看向她,欲言又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原因的。”云苏冷手中的书卷不知何时都掉到了软榻上,她向来冷淡的神情中也带着点点茫然和疑惑。想了想,她试图解释了一下,“这种天象,一般只有修炼界才会有的,当有修士要突破时,就会有天劫降临,也叫做雷劫。”
见夙夜寒放下书认真听着,她又淡淡补充道,“当然,一般不会有修士选择在凡人界突破的,因为这里是明世,一切事物不比修炼界的坚韧,因此极有毁灭的危险,况且修士要是害了凡人的话,会受天地规则惩罚的。”
看着外边已经晴朗的天气,云苏冷不免有点郁闷,心道,“不知道是什么修士如此厉害,居然敢在人界经济最繁荣,人口最绸密的地方渡劫,太大胆了。”
其实她也是羡慕加嫉妒,自己到现在还是修仙未入门,连仙气都不知要到哪里去找。不像修真的,这里仙气匮乏而灵气充足,简直就是修真者的天堂。若不是她不懂修真界的功法,可能不出三五年就能修炼成一方大能了。
夙夜寒看着愁眉苦脸的某人嘴角微动,朝着空气打了一个手势。而暗中,早已经有聪明的暗卫去打探消息去了。
此时街道上,冷月一行人看着身上慢慢变干的衣服,都流露出了惊诧以及震惊的表情。几人齐齐看向天雷劈下的方向,更加愕然,那个方向,分明是——
云府!
同一时刻,京城里面诸多大人物也接到属下送来的情报,天降异象,降落在户部尚书云中鹤的府邸。也是这一天,京城很多人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在整个天鹰乃至六国都红极一时的一个人物,静王爷独女风华郡主。
静王爷曾是天鹰的一代战神,其兵法高深在六国也是百年来不可多得。
几十年前,天鹰并不如现在强大,紫宸、北宿、瀚海、金陵、启星五国也密谋联手来犯,共组成号称百万雄师的八十五万人的精英战队。
其时,静王爷以三十万兵马,使用各种鬼道,将五国八十万将士分个击破。向西将紫宸三郡一城纳入天鹰版图,向东则拒退瀚海、启星各八百里,向南将金陵逼至临河以南,向北收复一百多年前北宿夺走的九座城池,自此成为天鹰不破的壁障。从那以后,其他五国无敢来犯者,天鹰也一跃而成为六国中排位前三的强国。而静王爷,也成了崇光帝时期的第一个异姓王爷,其封号既取自他姓名苏静墨,亦暗含“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之意,崇光皇帝希望静王爷能如他的封号一般,淡泊官场之利,戒急用忍,行稳致远。
然而,静王爷的神话只如昙花的一现,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过后,静王爷再未在战场出现。
而天鹰的京城,则多了一个风华绝代的郡主,和一个爱女心切的静王爷。
风华郡主在梨园抚琴,琴声引来百鸟相和,梨园千树白色梨花,一夜之间尽数绽放。
风华郡主赴洪河治水,洪河水流三月无恙,当地百姓耕种庄稼,皆风调雨顺无出意外。
风华郡主周游六国,六国大贤皆举手称赞,赞风华郡主精才绝艳,世上无双。更有许多文人墨客,思之不见进而写下无数的诗篇,以诗词表达对风华郡主的神往。
二十五年前,静王爷在京城设下擂台,举行比武招亲,亲自为其生女风华郡主苏千秋挑选佳婿,后来选中世家云族的庶出子弟云中鹤,也就是那一年的新科状元。
崇光帝亲自赐婚,又赏下十里红妆,三军仪仗队,静王爷也几乎倾尽全部家产为二人备下一座府宅,即在当时号称春园的京城四大非皇家园林之一,后以皇上的名义赏赐给二人。
郎才女貌,成了一时的佳话。
而静王爷,自此不知所踪。
时隔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