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父听到里面的动静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再看云苏冷没有丝毫避讳,反而带着类似嘲讽的轻笑,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发不出来。
“把门打开!”云父朝着一旁侍卫怒吼道,礼部尚书的儒雅气质也丝毫不复。被这个最讨厌的女儿看到云府的丑事,他怎么能有好脸色?
里面声音乍停。
侍卫不敢怠慢,两个一起冲上去,状似牢固的房门被瞬间被撞开。
里面的状况一片狼藉。穿着粗布短衣的妇人跪在地上,全身都是茶叶和水渍,秋初时节却在瑟瑟发抖抽`搐。
云父怒视着站在一旁一身素衣的云苏凰,跟着云苏冷一起走了进来。
走近再看,只见那妇人额头上一片殷红,斑驳的血迹在粗糙而带着皱纹的脸上,给人一种沧桑而荒凉的心酸感觉。
膝盖下面竟然还有破碎的茶杯,瓷器碎片虽不及刀片锋利,但对上人的膝盖,还不是如石头之于鸡蛋,那膝盖上面两团血块,湿润而刺眼。
云父深呼吸一口气,一个巴掌已经扇了过去:“孽障!”
云苏凰一介小姐,身子骨柔弱,哪里能受得住这样重的一巴掌,整个人软飘飘地被打倒在地上。纤长而葱白的手捂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眼泪含在睫毛上欲落又止:“父亲,女儿每日在这房中吃斋念佛,不敢出去半步。今日无端造此责难,不知又是为的何故?”
婉转低泣的声音合在耳边,让人无故生出怜惜之意。门外的侍卫听了,只觉得心都要被揉碎了。然而再看到里面的一片惨状,心里都不由一凉,真是蛇蝎美人色令人昏,三小姐这样的手段,简直让人心惊!
云父听了云苏凰的话,又是一脚踹了出去。
“孽女,还敢狡辩!你堂堂云府小姐,娇生惯养,吃穿用度从不短缺,却养的这般心思狠毒,手段毒辣。奶娘养你照顾你十几年,对你一片忠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今日对她这般折磨,他日嫁到夫家,岂不是让人骂我云中鹤教女无方,更平白污了你母亲的名声!”
云苏凰被踹出半尺距离,身子疼痛难忍。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平静的脸上难掩狰狞。
母亲?她的生母死了,她的父亲没有丝毫表示,只是让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连点悲伤都没有。而对于上房的那个女人,却是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她做了错事,他想的不是她为何要这样做,而是这样做对那个女人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做人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呵呵……母亲?父亲莫不是在说笑吧!”云苏凰目光狠狠地盯着站在门外一直没有进来的云夫人,尖锐的之间剜在柔嫩的掌心肉中也浑然不觉:“这个心肠狠辣的女人活活害死了我的生母,她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母亲!这么多年她嫉妒我们母女二人受宠,用尽手段折磨我们,姨娘病危无人可医含冤身亡,我又被送到城郊的庄子里,冬日里瑟瑟发抖,没有吃的,哪一桩不是她亲手作为?”
云夫人嘲讽地看了云苏凰一眼,半句话也没有说。看向云父时却嘴唇颤抖了一下,瞳孔一缩。
云父回头时便看到云夫人这样的模样,心中一痛,对于云苏凰无端揣度恶语伤人更加厌恨:“简直是一派胡言!月姨娘被你损伤了脏腑,内伤难愈,才不治身亡。你母亲当时派人请了京中的好几位郎中都没有法子,怎是她故意谋害!送你去城外庄子静养也是我的主意,本意是让你好好悔改,识清自己所犯罪过,没想到你竟然变得更加愚蠢恶毒。这么多年你母亲她可曾苛责过你母女,你如今信口雌黄伤她名声,还有没有半点良心!”
云父心中明知云夫人刚才的做派是故意给自己看的,但他自娶了她这么多年来,内心感情一日胜过一日,对于云夫人昔日的那些事情也不曾责怪半分,这些小事更加不会计较。
相反,若有朝一日云夫人真的委屈而向他哭诉,怕是让他立即死了也愿意。
云苏凰大受打击。然而心中却不敢相信,脸上泪水哗哗而落,梨花带雨:“竟然是您?竟然是您!不!我不信,一定是她做的,您到这时候还为她狡辩遮掩,父亲,你的女儿被她迫害至此,你看不到吗?啊……”
云苏凰这么多年来一直认为云父对她是真心疼爱,今日却突然听闻她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云父的命令,心中哪里还能忍受得了?
云父脸上厌恶已经掩饰不了,这会儿将云苏冷这个他眼中的“外人”都看不见,丝毫不避讳地骂道:“你母亲向来温婉大度,岂会屑于用那样的手段。今日听奶娘说你受了风寒,你母亲还想着请郎中过府为你瞧瞧,如今看了,哼,似乎是没有必要了。”
云苏凰瘫软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没了动静。但那握紧的拳头和渗出来的茵茵血迹,将她的恨意显露无疑。
云父再看了眼地上的两人,微微克制了一下怒气,“赵嬷嬷,把奶娘带下去吧,帮她处理一下身上的上。以后三小姐房里就不要再派人过来了,既然她嫌这么多年日子太过安逸,以后月钱用度全部撤去,每日只管两餐饭食就行了。”
一日两餐,京城中平常百姓也不是这样的。只有那些贫民才会因为穷苦而吃两顿饭,再加上连月钱例银都收回了,云父这种惩罚对于云苏凰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
奶娘俯首跪在地上,听到这话,忙不迭磕着头,“老爷,奴婢伺候三小姐伺候惯了,求老爷不要将奴婢派到其他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