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辞长长的舒了口气,眉间的褶皱平坦了不少,“那就好,我还以为是苏黎渊为了安慰我才那么说的。”
“安啦你,现在医学科技那么发达,又有医术那么优秀卓越的陈应做你的主治医师,有什么好担心的。”倪培大大咧咧的说。
“说的轻描淡写,换你躺在病床上试试,我可整天担心我就这么瞎一辈子呢。”顾惜辞佯装恼怒的说道。
“既然你那么担心,干嘛不找苏黎渊印证,还大费周章的找我来,万一我被苏大总裁收买了呢。”倪培半开玩笑的说。
“你也知道,苏黎渊是那种容不得别人质疑的人,我不敢问他。”顾惜辞怯怯的说道。
倪培看了眼顾惜辞不自然的表情,“我看你是怕在苏大总裁面前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吧。”
被戳中心事,顾惜辞闷闷的点了点头,“虽然我和苏黎渊的感情路并不平坦,但我知道他有多爱我,甚至可能到了极怕失去我的地步,他外表看上去刀枪不入,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可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是人,不是神,他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我不能给予他事业上的帮助,但我想,如果不能成为他的盔甲,至少不要成为他的软肋,可事实显而易见,我很不幸的被成为了他的软肋。”
“我骨子里也是有份倔强在,我不愿成为别人的负累。”
“或许他并不觉得你是他的负累呢。”倪培偷看了眼藏在门口久久不肯离去的那抹身影,问道。
“他不承认,这也是事实。他生来就是有光环的,他有他的事业,可他却没日没夜的守在病房前,大材小用的陪我无聊,这让我有很大的负担。”顾惜辞双手环抱住膝盖,将头深深的埋进去,眼神没有焦距。
“那你是怎么想的?”倪培沉默了会儿,并没有再反驳。
顾惜辞闷闷的出声,“培培,你能不能想办法接我出院,带我去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我想在那里等待手术的到来。”
“阿辞,你要想清楚,苏大总裁和深深他们都很担心你,你这么突然离开,他们心里不好受的。”倪培再次看了眼门口那抹身影,迟疑的说道。
苏黎渊静静的站在门口,双手死死的扣住墙角,因太过用力,骨节都微微泛着白。
她,就那么想离开他身边吗?
她不知道她的离开会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吗?
“我就是要远离他们。”顾惜辞认真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他们担心我,是为我好,可这份好太沉重了,我整天被这份好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在我身边,我不敢哭,不敢难过,不敢表露出丝毫畏惧的情绪,我只能笑,只能每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怕自己让别人不好过。”
“可你知道,这样我有多累吗?”
“阿辞,我能明白,太为别人着想总会伤了自己。”倪培轻叹着,拍了拍顾惜辞的肩膀,说道。
“培培,我只是想,有个能让我真实发泄情绪的地方,要不然,再这么下去,恐怕眼睛还没治好,我就先得抑郁症了。”顾惜辞撒娇的说道。
“你帮帮我,好不好?”
倪培无奈的摇头,“你啊,就知道给我出难题,要是让你家大总裁知道,是我帮你逃走的,他不扒了我的皮。”
“不会的不会的,他没有那么血腥。”顾惜辞声音甜甜的说道。
“好吧,我先回去找找地方,等下次我再来换班看你的时候,再把你带走。”倪培最终妥协着说道,“不过,我得先旁敲侧击下陈应的态度,毕竟他是医生,他要是不允许的话,我可不敢。”
“陈大哥早就允许了,是苏黎渊不让我出院的。”顾惜辞委屈的说道。
倪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苏黎渊的脸色,“那你就乖乖在医院等我的消息吧。”
“培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顾惜辞高兴的表情像是有糖吃的孩子。
苏黎渊远远的看着顾惜辞,这些天,虽说她也总是在笑,但总觉得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不像现在,她的高兴是由衷的,不加掩饰。
是他给她负担了吗?
那现在,他该怎么做?
亲手把她送离他身边吗?
趁着顾惜辞安睡,倪培蹑手蹑脚的走出病房。
果然,苏黎渊还没走,他安静的坐在走廊边的座椅上,目光游离,由内到外的发出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倪培坐在他的身边,说道,“刚才阿辞的话你都听到了。”
苏黎渊不发一言。
“你同意让我带走她吗?”倪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苏黎渊微微抬了头,深邃的眼眸中是旁人看不出的情绪。
倪培摆弄着手指,“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把她带走的,我已经答应她了。”
“怪不得她会让你来。”苏黎渊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容,“原来她早做了离开的打算。”
“她知道我不会怕你。”倪培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真觉得阿辞的顾虑有些多余了,你爱阿辞,所以为了她快乐,你会同意她离开的。”
苏黎渊并未加以反驳,“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走?”
“明天下午吧,给你们点告别的时间。”倪培很好心的说道。
“她的东西我会派人给她准备好,记得给她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她喜欢清新自由,给她要的东西必须是最好的,千万别忘了给她按时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