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清羽,出生在长江边的某个偏远小城。
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我们这里很多传统风俗保存的比较完整,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迷信,尤其特别相信命数,小孩子出生之后,名字都不能完全由家人来起,而是要先让算命先生排过四柱命盘,看过命格才能定。
但我比较例外。
据我爸说,刚出生的时候,为了给我排盘,两个算命先生活生生地算吐了血。最后还是多亏了一个云游道士路过,说我这叫“天星落命”,也就是说,老天拿我有用,让我生出来,替他干点事儿,这样的命格,一般卦师莫说细算,就算只是窥探,也会遭到反噬。
我爸本来还在愁,担心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闺女是带着天命来的,一下子由悲转喜,连忙把人请进家门,好茶好果地招待,又请他给我起名。
那道士也不推脱,说是既然撞上了,就是天定的缘分,大笔一挥写了两个字,道,“清羽,取自心思清明,羽化登仙,这孩子命格如此特殊,以此为名,但愿不算辜负。”
他说着,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只可惜,尘缘太浅,怕是在父母身边留不长久。”
我爸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这是在说我是个短命鬼,当时就变了脸色。可那道士也没细说,晃荡着就不见了踪影。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尘缘浅薄”并不指我的寿数,而是说,我这条命,这辈子,就是给老天办事儿的。这听上去是个挺荣耀的活计,但事实上,就是上天给你刨了一个坑,告诉你,你的命是它的,它不让你死,哪怕山河崩塌,你也只能活着。
真是流氓逻辑。
而我的坑,就始于八岁那年。
至今我仍然不知道是应该怨恨老天打碎了我原来平静的生活,还是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了他,去经历那些一般人没法想象的诡异恐怖和爱恨情仇。
这一切,就交给看这个故事的你们来判断吧。
说起来,我的家乡一直都风调雨顺,就只是那一年,一声震天动地的炸雷劈过后,老天就像破了似的开始下瓢泼大雨。
雨一连下了二十多天,城里的积水也有膝盖深了,但更让人惊慌的是,长江也因为这场罕见的大雨而暴涨,河床已经高过地面,变成了“悬河”,一旦江河倒灌,后果不堪设想。
这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上面一声号召,学校停课,单位停工,能抽调的人都被集中到江堤上,开始加固堤坝。
工地上的气氛每天都热火朝天,不论是否有用,至少,这是一份保住家园的希望。
但是,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堤坝越高,江水也跟着涨得越快。
在生死的威胁下,整座城就像开足了马力的机器,可是人们的努力不仅没有丝毫作用,反而像是蝼蚁的垂死挣扎一般,被天地无情地嘲弄。
过了几天的一个半夜里,江堤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从梦中被吓醒,还没等回过神来,我爸已经冲进屋子,抱起我就往外跑。
“决口了!水挡不住了!快跑!”我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喊。
房子外面,发黄的江水已经齐腰深了,爸淌着水,淋着大雨,一手护着我,一手挽着我妈,试图把我们带到更高的坡地上。
就在这时,又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大水翻卷着袭来,我妈一时没站稳,竟被水浪卷了出去。
我爸急忙伸手去拉,然而水势又猛又快,他根本连妈的衣角都沾不到,一眨眼间,我妈就不见了人影。
水这时候已经快没过胸口了,我爸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擦了一把发红的眼睛,脱下外套把我裹进怀里,义无反顾地往高处走。
我家的平房处在一个洼地里,距离屋后的小坡只有两百多米,但此刻,隔着波翻浪涌的江水,又是逆流而上,简直就像是一道天堑。
“囡囡,活下去!”他突然冲我大喊,隔着大雨,赤红的眼睛映在我的眼帘中。
“不要!”我本能地感到一阵惊恐,抓住他的衣角,大哭起来。
我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猛地跑了两步,把我用力了扔出去,正巧挂在一棵摇摇欲坠的树上,与此同时,又一个浪头翻过来,我爸也不见了。
什么叫做天命,这就是,整个城市被淹了,可唯独我面前有这么棵小树让我攀爬,这就是老天对待我的方式,先扫干净尘缘,我才能毫无选择地去跳它给我挖的坑。
要是当时我知道,我绝对会拼尽一切弄死自己,绝对的。
我呆呆地趴在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干脆跟爸妈一起死了算了,然而手已经伸到水面,却忽然被人一把拽住。
那只手很稳,冰凉而细腻,皮肤是我从没见过的苍白。
我吓了一跳,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那儿,脚下是一艘小船。这么大的风雨里,船竟然没有一点要翻倒的迹象。
他一身白衬衫牛仔裤,浑身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满身狼狈,只是那双眼睛却好像会发光一样,我盯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噎了一下,竟然忘记了哭。
“想不到天谴之下,竟然还有人能活下来,难道,你有什么特殊?”他喃喃自语着,低头望着我,一手不停掐算着。
“这……”他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又算了一遍。
这一次,他干脆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恐。
“天星移位,令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