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贞贞一时有些泄气,自己喜欢又有什么用?她倒是愿意努力一把,可是不能不为咚咚考虑呢,自己承担的起自己选择的结果,扛得住那些流言蜚语,自己可以不在意,可是咚咚呢?
咚咚还小,尚且分辨不出是非,很容易受外界的影响,若是嫁给江蓠,那么大一家子人要打理要照顾,根本不能时刻分神去注意咚咚,一个不小心孩子长歪了,自己真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顾贞贞的情绪从欢喜到低落,转瞬之间却让江蓠给察觉出来,他以为是自己唐突了,马儿起伏间两人的距离怎么都拉不开,他索性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牵着马儿缓步往前走。
顾贞贞有些紧绷的情绪因着他的贴心举动放松下来,她坐正了身子垂眸看向前面身姿挺拔的江蓠,幽幽叹口气。
“怎么了?”江蓠浑身一僵,也不敢转头去看。
顾贞贞深吸口气,道:“没事没事,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江蓠想问,想起刚刚自己的失礼,又不敢问了,默默拉着缰绳垂头不语。
瞧着他这样垂头丧气的样子,顾贞贞又心有不忍,过了半晌,没话找话道:“咚咚可是想你的紧呢,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他?他还惦记着你给他找的师傅呢。”
江蓠一拍脑门,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忙得忘记了,年前几个月就承诺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顾贞贞笑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不怨你。”
江蓠叹道:“着实怨我,给你带来太多麻烦了。”
顾贞贞偏头笑道:“你也帮着我们许多,这些麻烦算是附带的吧。不然若是没你,我们母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江蓠想想确实也是,只不过因着自己的原因给她添了那么多麻烦,他着实觉得过意不去,想说过几天举行宴席补上之前的亏欠,又生怕自己这段时间忙,说出去的话不能兑现,暗自咬牙回去就让江鸿挤时间来办宴席,确定下来就下帖子,越快越好!
顾贞贞不知江蓠所想,又记起叶天南也帮助她良多,自己还对人冷冷淡淡,还嫌弃叶承天对自己不客气,暗叹一口气,自己这算是升米恩斗米仇的代表了?
也够可恶的。
忽然间,她有些自厌,怎么做的就欠下这么多的人情还都还不清了呢?
月光倾泻而下,将一双人影拉的细长而孤单。
“到了。”顾贞贞抬眼看见已经走过的家,忽然出声。
江蓠停住脚步,转头看见墙壁,牵着马往回走几步,大门同时打开,他看眼顾贞贞,想说话的心思也掩了下去。
宋氏早就回来了,没瞧见顾贞贞回来不放心就在门口守着,听见动静立刻打开门,就想出去扶顾贞贞,可看到江蓠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娘子,她缩回了脚。
江蓠对顾贞贞伸手,道:“我扶你下来。”
江蓠的手指细长,若是不看掌心的厚茧根本不觉得这是舞刀弄枪之人的手,更像是一介书生的手。
顾贞贞看着这只手发了一会儿呆,待反应过来,心虚地别开眼搭着他的手跳下马。粗糙的掌心在自己掌心轻轻划过,她心底一颤,忙抽回手,低声道:“多谢将军送我回来。我这就回了。”
顾贞贞竟是头也不敢抬,逃也似得进了家门。
宋氏见状,只好上前对江蓠深深一礼,道:“多谢将军。”
江蓠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跳上拨转马头策马离开。
宣武将军府,江蓠书房。
叶天南捧着一杯茶看着刚刚拿到手里的两张纸,面色阴沉如水。
江蓠进门便瞧见这一幕,问道:“看不出来?”
叶天南将茶放下,道:“大致地方倒是知道,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但是具体的位置却不知道,更何况这地方又是拿来做什么的这张纸上的数字更是难猜。”
江蓠起身去拿京城周边的舆图,对比半天才画出大致区域,将所有的点和线连上。
然而地图虽然有了可是这跟舆图也没什么两样,又因为纸的面积太小,用点来标示太过复杂,所以也不是很细致。
叶天南偏头看了眼,道:“咦,这不是那个特别穷困的村子吗?”
“哪里?”江蓠没注意,问道。
叶天南指着地图中心的位置,道:“上次贞娘收购原料,我本着想帮她,又想赚些善名的心思专门挑了这个穷困的村落,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可是把贞娘给得罪了,又惹的义父不高兴,上山苦修了好久。”
经过叶天南指点,江蓠也想起那个地方来,因着穷困,村子里人特别少,山也荒芜的厉害。
山民们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勤快一些,大山也会回馈给村民赖以为生的食物。
可以说,只要人勤快了,日子绝对不会过成那个村子那样的。
叶天南屈指敲着桌面,道:“不如我派人去查一查?”
“也好,这就交给你了。对了,你那庄子可还好?”江蓠问道。
叶天南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数十年心血白费了。”
江蓠也颇为惋惜,那处据点不光是地点的隐秘,更因为庄子年年出产甚高,还藏着不少粮食与兵器。
叶天南勉强一笑道:“罢了,好歹也是没让那人查出什么来。火也是我们自己人放的。”
这也是叶天南后来才了解到的,然而已然是晚了,叶辉已经将跟庄子有关的人等杀了灭口,便是最后逃出来的那个防火的人,也未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