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可能伤了咚咚的心,江蓠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不安。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许是白天睡得多了,入了夜顾贞贞反倒精神奕奕,哄睡了咚咚,她让宋言将这段时间各个作坊的账本拿过来。

“娘子身子刚好,还是不要这般劳累了。”宋言抱着账册不想给顾贞贞,这段时间铺子的糟心事儿太多,若是让她知道,只怕又是一场官司。

下午秦娘子来过,作为今夏纸坊的邻居,她对于纸坊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门清,森会长的步步紧逼,明大少的挖墙脚,其余作坊那些下作手段都跟她说了个透透的。

此时宋言担心什么,她再是清楚不过,顾贞贞看他一眼,失笑道:“我知道这几天你们的日子不好过,我也就看看,回头等病好了我在再来好好打理铺子。”

“娘子自己心里有底就好。”宋言将账册放到顾贞贞手里,生恐她再问话,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顾贞贞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他这是怕自己再劳心劳神,累着了吧?

说是病了好几天,其实算上今儿个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天罢了,短短三天,从账册上也看不出什么来,毕竟作坊里的原料从年前就开始存了,即便有人从中作梗,断了原料来源,作坊里的原料也可以撑上一个来月。

所以这三天里从账面上真的看不出什么来,大概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外部吧?

另外麻烦一些的就是月月舒那里了,刚开张没多久她便病了,请来的女工也都刚刚上手,对于作坊更是没多少感情,月事带这种东西没多少技术含量,又好做,棉花处理也不是太复杂,回头找精通妇科的大夫开张方子照做便是了。

走了那几个女工也就相当于带走了技术,顾贞贞本也没指望着月月舒的技术可以保密多久,只不过没料到会这么快就被人撬墙角罢了。

按照时间来算,新的月事带的作坊以及铺子这几天就可以开张了吧?

顾贞贞笑起来,这月事带家家户户谁都会做,今夏纸坊所出的月月舒月事带仗着的不过是打着对身日有益旗号,经过药水浸泡过的棉花以及那层轻薄柔软服帖的纸巾。

药水好办,是个妇科大夫都开得出来,纸巾却不一样了。

顾贞贞看眼熟睡的咚咚,小心翼翼地掀被下床,一起身,脑子一阵眩晕,整个人往后倒去。

江蓠左右不放心咚咚,更不放心顾贞贞,入夜便站在了顾贞贞后院窗下,看着咚咚即便不开心,还要强装笑脸哄顾贞贞开心的样子,他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他。

见顾贞贞已经有精力去看账册,江蓠便准备走,瞧见顾贞贞险些跌倒,他毫不犹豫地穿窗而过,接住她。

江蓠拧眉看着怀里轻若羽毛的顾贞贞,她身子本就瘦弱,病了这几日,竟是瘦成这样。

顾贞贞惊魂未定地攀着江蓠的肩膀,见他看着自己不语,她忙站稳,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放开我吧。”

江蓠回过神连忙松开手耳根发热的转过身,纵然隔着衣服,他刚刚似乎大概可能还感觉到了她滑腻的肌肤,心口处,她戳的那一指,似乎直接透过衣裳,皮肤,戳进心底里。

顾贞贞手忙脚乱的理理乱糟糟的头发,似乎已经忘记了早上自己负气出走的事情,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来干嘛?”

“我,过来看看。”江蓠也跟着结巴起来。

顾贞贞气结,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她低头摸着怀里的账册,道:“那个,你昨儿个去定南王府了?定南王没有难为你吧?你是答应他什么了,他给了你药?”

她提起定南王,江蓠的心立刻提起来,再听到她问自己答应定南王的条件,便知她还不知道自己跟周敏慧定亲的事情,松口气,道:“也没什么。”

“哦。”顾贞贞以为涉及到国家大事,不方便说,便没再追问,一时间没人说话,屋子里静的吓人,她这才记起早起艾米说过的那些话,又生起闷气。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由尴尬到充满火药味儿,江蓠还察觉不出来那真是妄为将军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得顾贞贞不开心,难道是自己转过身没看她?

江蓠连忙转过身,看着顾贞贞那消瘦的肩膀,道:“你生气了?”

“没有。”江蓠不理自己还好,一说话,顾贞贞又觉得自己生气的毫无理由。

艾米说的话虽然有些过分,可到底还是他自己的意思,跟江蓠没半毛钱的关系,生他的气不是迁怒是什么?更何况自己跟江蓠又没有关系。

顾贞贞有些懊恼,偏偏这事儿又不能说出来,更是低着头不说话。

她越不说话,江蓠越是惴惴不安,当年病愈后第一次上战场杀敌,第一次面对地方数万大军,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这么不安过。

“你说话。”江蓠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说话也硬邦邦起来。

顾贞贞还委屈呢,自己刚刚在艾米那里受了委屈,你这里说话又硬邦邦的,这是干嘛?她眼睛一眨,眼泪哗哗往下掉。

成串的泪珠儿落在账册上溅落出一朵朵泪花,江蓠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捧起顾贞贞的脸,帮她去泪水,硬邦邦道:“别哭。”

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触娇嫩的脸颊,生恐稍一用力,指上的厚茧会伤了她。

顾贞贞瞧着他如对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模样,噗嗤一声笑起来。

江蓠纳闷的笑着她眼角挂着泪珠欢快的笑模样,心情也瞬间好转。

状态提示:第230章 诱人--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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