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看向师爷,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倾向顾娘子?”
师爷欠身笑道:“这件案子很明显,只要大人秉公决断就好。”
林大人瞅着师爷半晌摇摇头,秉公决断?说的倒是容易,得罪哪一方他都不好过啊。
林大人叹口气,合上卷宗,道:“你让人去后衙看看我那不省心的侄女走了没,走了的话我回去歇会儿。顾娘子带回来让人好生招呼着,可别怠慢。”
“是。”师爷行礼退出去,细心地掩****,一转身瞧见林大人的小厮扣子慌慌张张跑过来,他一皱眉快走几步迎上去,低斥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扣子恭声道:“师爷,是代王来了。在内院候着呢。”
师爷心头一跳,下意识看眼房间,他都已经察觉到自家大人满身怒气了,果不其然,林大人额头青筋直跳地打开房门,磨着后槽牙,问道:“他来做什么?”
林大人头疼的紧,恨不得有个斧头把自己脑袋给劈开,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炸毛,刚刚扣子声音虽然小,可他偏偏听见了,简直如晴天霹雳啊!
这一个个的还有完没完!
扣子抬眼看自家大人一眼,垂首道:“代王说是为了周小姐婚事进京,却不知叶公子也是喜事将近,今日上街为叶公子选礼物,不想听闻叶公子的未婚妻顾娘子官司缠身,特来征询一二。”
林大人咬着腮帮子满口血腥地对师爷道:“能不能给我想个法子不去见他?”
师爷苦笑摇头:“大人,没法子呢。”
“病了也不成?”林大人真真觉得自己是病了,不然这头能这么疼么?
师爷指指后衙方向,道:“即便病了您也要回后衙不是?”
林大人这次连心口都疼了,他一向正直,不敢说为官一定清廉,却也勤勤恳恳为民做事,多年下来手头根本没攒下多少银子。
回京后,因着当年分家没有分到房产,而分到他手头的庄子距离京城遥远,更何况他们住在郊外也不方便,京城的宅子他们又买不起,为了节省开支也只能住在后衙居住。
顺天府天子脚下,这为了显示清廉,府衙基本是不怎么修缮的,住在这样的地方,他觉得万分对不起妻女,可是谁让他没钱呢?谁让他不懂得抱大腿呢?
林大人深深叹口气,挺直背脊抬脚往后衙走:“先去会会那代王。”
扣子赶紧欠身又道:“大人,顾娘子已经到了前面大堂了,还跟了许多百姓围观,大人,这顾娘子如何处置?”
有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让侄女跟周敏慧这几个一闹腾,这些个添乱的他也就懒得理会了,林大人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谁爱看谁看去,把顾娘子请到后边来好生安置,不让人打扰便是了。”
“是。”扣子欠身领命下去。
林大人回到内衙的时候代王正在中堂喝茶,内衙简陋,可住的地方只两进地方,他跟妻子伉俪情深,没有妾侍通房,只几个儿女,也算住的开。
前面一进并三间房屋以及东西厢房作为夫妻俩起居并厨房以及仓库所用,内衙则给儿女居住了。
代王是外男,林夫人早就避去了女儿那边,而林大人的儿子则在国子监念书,因而这里也没人相陪。
林大人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迈步进门,对着代王一揖到地:“微臣见过代王。”
代王瞧见林大人进门就起了身,待见他行大礼,就伸手托住他的双手,笑道:“何必行这么大的礼?林大人真是客气了。”
林大人笑笑,后退两步伸手虚虚一引道:“代王请坐,不知代王前来有何贵干?”
代王瞧林大人一眼,转身落座,闲适笑道:“我与定南王私交甚好,此次进京是为周小姐婚事而来,乍闻出了这么一桩案子,周小姐又亲自过问,忍不住过来瞧瞧,可别给周小姐的婚事添乱才好。”
林大人不明所以道:“这桩案子的苦主是白家,被告人是顾娘子,跟周小姐可是沾不上边儿。至于周小姐为何过问,我是不知的。”
代王深深看林大人一眼,笑道:“周小姐跟江篱定亲,而江离曾经跟顾娘子有过一段私情,我只怕这江篱旧情难忘,为了顾娘子的案子分心。”
林大人抹把汗,讪讪笑道:“江将军又不是冒头小伙子,既然已经跟周小姐定亲,自然不会再与别人所有牵扯。更何况顾娘子这案子清晰明了,也没什么好审问的。”
“哦?”代王一挑眉,呵呵笑道:“这案子还没审,就知道了结果?”
林大人索性将案子从头到尾细细讲了一遍,道:“这案子无论放到哪里都是清晰明了的。更何况白家老爷的病情这几乎全京城的大夫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能轻易动怒。又闻左邻右舍所言,那晚白家小叔曾经想把顾娘子的儿子给卖了。当年白家长子为国捐躯,这留下的遗腹子可是白家老爷的眼珠子,小儿子要把眼珠子给卖了,自是气恼非常。”
林大人也不是全然听信李氏一面之词,在派人去找顾贞贞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白家周围明察暗访一番。因而对于案情已然了然于胸。
只不过如今都是听人这么说,具体白家老爷死亡时间以及当时是跟顾贞贞发生了争吵还是跟白坤有了争吵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从重重探访之中看来,白坤惹白詹生气是常有的事情,而自打白詹进京以来,顾贞贞处处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是不大可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