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咬了咬唇上的死皮,“何欢妈妈因为我而死,我在她墓碑前发誓,要照顾她的,像对待亲生妹妹那样照顾她,她…可能快不行了!”
方天扬身影一晃,“什么?”
乔尔将罗斯的电话内容,快速说了一遍,“大哥,我……”
方天扬捏了捏眉心,“接回来,国外抗生素有限制,再说……”再说何欢从小体制不好,她说过十几岁以前,每天泡在医院。
“去联系吧!”
“…哦!”
很快,就在方天扬走慈善,携‘未婚妻’亮相的时间里,乔尔联系好了专机,又请了医生随行,一路 将何欢接回海城。
抛开病因和医疗水平不谈,或许是心结打开,当天夜里何欢高烧减退,虽然还持续在38度多,但至少还在人体能承受的范围。
方天扬忙完,是夜里三点多过去医院的。
巴黎一别,仅仅是半月,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只是脸色苍白,略有些消瘦的女人,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双眼深陷,脸颊瘦得突出。
那扎有滞留针的手背,瘦得只剩下骨头和皮,盖在薄被下的躯体,看上去也只剩下骨头。
要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吗?站在床前,他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弄成这样?”脱了外套,他撸了下袖口,露出半截散发张力的胳膊,随着打湿毛巾的动作,那结实的肌肉,随之紧了紧。
灯光下,沾着点点的水珠,看上去震撼感太强力。
事情总是这么巧,原本昏睡的何欢,在方天扬走近的一刻,便幽幽的转醒。
逆光里,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他的眼力,却能嗅到他身上所携带而来的香水味,酸楚在心底荡漾的时,她动了动嘴角,“对,对不起!”
方天扬拧毛巾的动作顿了顿,转身对着一双微合的眼帘,晶亮的光芒里,有隐隐的泪花在闪烁。
因为长时间的站立,他左腿有点受不住,刚想拉椅子过来,这时衣摆忽然传来一阵拉力,力度不重,很轻却很粘人。
“…天,天扬。”
“?”他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少有的温和,“拿椅子!”他低声说,磁性的嗓音里透着温柔,烧得何欢脸颊微微发烫。
忽然一只大手,盖在她额头上,带着清冽的气息以及淡淡的烟草味,声音醉人得不要不要,“还有些烫,抬胳膊再试下体温!”
“……”薄被下,她只套着肥大的病号服,因为高烧,一天差不多要换三五次,这会儿里头是真空,领口又大,面前的他,手拿老式水银温度计,要她抬胳膊?
何欢感觉自己脸又红了,谁知道人家方天扬只是飞快的撇了一眼,放在她腋下,那胸口的白嫩,根本就没多看。
何欢又有些失落,人呆呆的望着。
随着他的动作,她眼珠子在转,转到最后明明打哈欠,都还是瞪着眼。
方天扬苦笑,“你这样,我会出错!”
他膝盖上,放着白色的笔电,正在认真的处理着一些事,偶尔抬头看她一眼,都会羞得何欢心跳加速,眼里溢满晶亮的光芒。
一连三天,白天何欢几乎处于昏睡中,到了晚上却是精神百倍。
开始的时候,乔尔还担心,谁知道到了第四天,何欢体温基本正常,这下可是把乔尔纳闷坏了。
白天的时候,他都在守着,她除了睡就是睡,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第五天晚上,他才知道,原来老大每天晚上都在来陪啊,真是,他白天,然后老大晚上,还以为老大忙得要死,没时间搭理呢。
敢情两人偷偷有情况啊!
对于乔尔的取笑,何欢只是笑笑不说。
其实她知道,方天扬这几天很累,白天要忙,到了晚上又陪她,所以等他再来的时候,何欢伸着胳膊,做着散步的样子,“你去床上睡一会吧!”
“……”
“我不困,睡不着,等困了再换我睡!”吐舌,她笑了笑,自始至终没问他那张照片里的女孩是谁,自始至终也没说,我有过你的孩子。
两人就像形成了默契一样,她不说,他一直不问。
方天扬是真的累了,差不多快一周的时间,每天只睡两三小时,这会要不是想着何欢的病情,早就在家里洗洗睡了。
既然她不困,那他休息会。
躺下后,瞧着何欢那双晶亮的眼眸里,散发点点喜悦,方天扬掀开薄被一角,胳膊垫在脑后,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何欢心跳砰砰的加快,明明知道他有爱人,却是控制不住的走过去,绞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坐到床沿。
身后的眼神,像带了十二级的电力,烧得她七荤八素,手握着薄被一角,紧张忐忑得不行。
狭窄的病床,他们的气息仿佛混合在一起,像一道推不开的魔障,笼罩在她身体的周围,不敢动,不敢喘息的,手心、后背竟生出一身虚汗。
她咽了咽口水,“先,先生,你,你怎么不睡啊!”
“我是猛兽?”
“……”
“会吃了你吗?”
轰的一声,何欢脑门都热了,他炙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轻声说,“躺到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