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晦乃是孟祖后人,虽然不是直系,但是也位列族谱,可以说是根红苗正,家世显赫!
自他内院毕业,即为学院后补教习,直到今天,用了三十年,做到外院院正,修至天人境大儒,可谓一步一个脚印。
不管是在学宫,还是东齐,乃是天下儒道,孟大儒都是声名显赫!
其实他早已经不在教授弟子,但是今年入泮大礼,诸子显圣的盛况,让他不禁心潮澎湃,决定再次出山。
作为将一生奉献为道的儒道修士,成为一位未来的鸿儒乃至圣贤的老师,自然是莫大的荣耀!
虽然一开始被林祜干扰了节奏,孟院正迅速调整了心情,将自己对儒道的理解,毫无保留的开始传授给底下的莘莘学子。
其间他看了看林祜,发现这个少年一副入神陶醉状,微微颌首,随着自己讲的内容似是在不断的附和,待自己讲到精妙处也是不停的顿首,对他的观感顿时好了不少,不禁也是赞许道:虽然行为不端,但尚有向道之心,只要以后严加管束,朽木未必不可雕!
看到如此顽劣的弟子都那么入神,孟院也是精神为之一振,更为用心授课。
时辰已经过半,孟院正忽然听到了一丝莫名的声音……
这声音在以往自己授课时却是从未听过,以至于让他有些陌生。
他突然就停了下来,竖耳倾听……
整个教舍里顿时一片安静,这声音就陡然突出,以至于本来不大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突兀,格外刺耳!
“呼……呼……呼……”
这声音不大,而且极有节奏,竟然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突然间,整个教舍一冷,空气突然凝结!
一股磅礴的浩然气充蛮着整个教舍,众人只觉得只觉得瞬时间与外界隔离,仿佛身处一个孤立的小空间内一般!
这浩然气本来宽厚仁和,但是此刻却像有些失控了一般,带着狂暴的怒意!
这股“失控”了磅礴浩然气,当然就源于愤怒不已的孟院正。
“这厮竟然、竟然睡着了?!”
修至天人,涵养高深的孟院正,此刻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一脸怒容地看向后排角落处——
整个教舍,也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少年,双目微闭,一脸陶醉,伴随着那极有节奏感的鼾声,微微顿首不已……
“我的妈啊,这人是睡着了?在孟院正的课上,迟到不算,还敢睡着?”
整个教舍的弟子满脸的不可思议,纷纷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倒是也有一人,看也没看林祜,那人就是夕夕。
此刻的她,一手支腮,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魂游天外,不在教舍中。
坐在林祜身旁的熊四方和朱征明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刚想叫醒林祜,但是被孟院正以愤怒且威严的目光盯着,也是一动不敢乱动。
孟院正走下教台,迈步向林祜走去,虽然是盛怒中,也是四平八稳,不疾不徐。
刚走了两步,林祜突然惊觉,猛然惊醒!
感到有一头极度危险的洪荒猛兽在慢慢向他靠近!
敏锐的感知,已经向他发出了极度危险的信号!
林祜虽然已经惊醒,但是生怕引起注意,不敢有大动作,双目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张开。待看清了现在的处境,心中哀嚎不已:“完蛋,被发现了!”
此时的孟院正已经踱步来到林祜身前,他脸上的怒意已经消失不见,回到了一贯的严肃方正,但是双目中的寒光,以及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场却是没有消失半点:“你叫什么名字?”
林祜暗道一声“完蛋”,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先行了一礼,怏怏道:“回先生的话,我叫林祜,双木林,示古祜。”
“哦,祜。受天之福佑,即为祜……”孟院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
林祜赞道:“先生学识渊博,正是那个祜。”
孟院正冷笑一声:“可是我儒道,却不讲究天之福佑那一套!我儒道的修为见识,来自于达者传授,来自于手不释卷夜以继日的努力学习。是不是孟某的修为不够,造诣不精,让你今日不但迟到,还在课堂上睡着?孟某哪里讲的不好,还请林先生不吝赐教!”
林祜的额头冷汗直冒:“先生讲的都好,是学生的错,学生的错……”
这林祜的样子看来也是风姿卓越,潇洒倜傥,此刻却极为反差的狼狈至极,不由得引来教舍内几位学子轻笑不已。
孟院正转头一瞪,几个忍不住笑出声的学子皆是噤若寒蝉!
他转过来头,继续看着林祜,缓缓道:“既然不是我的问题。你不愿意听,那便不要听了!且去门外站着,不要干扰到其人!”
说完,也不再理林祜,转身回到了教台上。
林祜无奈地看了熊四方和朱征明一眼,灰溜溜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低着头心中不禁直道晦气:这开学第一天,便被先生逐出教舍,还真是、真是耻辱啊!这要被自己一众师兄弟知道,还不知道如何奚落?
“唉!”心中重重叹了口气,他一人孤单地站在门外,感受着不断吹来的过堂风,不禁有些悲凉之感。
这更为可怕的是,此时耳边又响起了孟院正讲道声,其他教舍的声音隐约混在一起,对林祜的杀伤力又平添了数倍!
他靠在墙上,身体发软,双目已经有些合不拢,只想着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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