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做出点门道的人物,都是不用算盘算账的,安州烧酒的暴利,那孟家商行孟奇赚了多少?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得很,可实在没办法,有人花重金去安州挖酒坊师傅的墙角,但安州那边盯得很紧,酒坊都只在安州州城附近和玄火军营盘附近设着,不是没有酿酒的师傅动过心,可没出安州府城地界就暴毙了,连挖角那人都没回来,大家也就不敢再伸手了。
好东西就摆在眼钱,却没办法伸手去拿。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痛苦的事情。
商人们私下里商议,这块肥肉无论如何要自家占上一点。除了求见毅勇公爵杨天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
一群商人坐在节度使府的会客大厅里,把宽敞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自古以来,从楚国这边前往北面戎狄的路线,不外乎就是历州和幽州。当然,别的地方也可以走。可那毕竟不是官道,道路崎岖不说,沿途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有人或许会说,从小地方走反倒可以免去沿途征收的各种税负。可是能够在官道上做生意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这几个小钱?
杨天鸿身穿一套月白色的丝绸长衫,神情悠然地坐在主位上。头顶束着冲天紫金冠,头发顺着肩膀两边披散下来。整个人显得很是英俊,充满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毕竟是身为公爵的人。
大厅里的商人林林总总多达三百余人。其中,有楚国本地的豪商大族,也有来自其他国家的行商。放眼望去,这些人穿戴服饰都是华贵无比,显然都是能够花钱,实力也足以控制一方市场的富商巨贾。
大厅里事先摆好了椅子,场面很有些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某单位头头召开员工大会的样子。唯一欠缺的,恐怕就是一个话筒而已。
杨天鸿环视一圈周围,脸上显露出淡淡的微笑,抬起右手,略微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口中说道:“诸位,请坐吧!”
一干商人们纷纷说着场面上的客套话,各自落座。等到大厅里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杨天鸿含笑道:“本公有些事情耽误了时日,诸位在历州这边久等,还望见谅。”
一个身材肥胖的商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杨天鸿拱手行礼道:“公爷政务忙碌,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公爷能够过来与我等谈论,已经是天大的荣幸和恩典了,又怎么能够说是见谅呢?”
场面上的话人人都会说,只是说话也要看个时机前后。说起来,这个胖子算是脑子灵活,动作敏捷的。很多在场的商人都想到了这一点,却是谁也没有胖子这般反应速度。若是第二个人站起来说同样的话,也就显得多余。看着杨天鸿脸上露出越大浓厚的笑意,商人们顿时把胖子恨了起来:为毛不是老子首先站起来抢得这个头筹,偏偏被这个家伙得了好处?
杨天鸿压了压手,示意胖子商人坐下,没有直接提及关于清灵玉液的交易,反而问道:“诸位也算是来到历州时间颇久了。此地风土人情与其它地方不同,本公主政以来,也是加重了军备,严防北方戎狄。想必诸位应该看过了我玄火军的校阅。怎么样,你们觉得,这玄火军中新编的历州军,能够保得历州平安吗?”
这话似乎问得有些多余。可是在众位商人听来,却似乎带有另外一层含义,连忙慌不迭地站直了身体,连声回答道:“公爷练兵颇有上古名将之风,这历州军在公爷整治下已经变得精强无比,必定能够保得一方平安。”
“在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走过的地方不算少,也看过了诸国军队,真正是没有一个能够像历州军这般精锐的。”
“就算是秦国那边,恐怕军势方面也不如公爷。”
“莫要说是历州了,这般强军,就算是楚国北方也足以照应得住。说起来,幽州那边军备松弛,哪里比得上公爷在历州这边厉兵秣马,整肃制度。公爷乃是天下间第一精明的贵人啊!”
讨好不嫌话多,拍马溜须没有赶上之前的时候,现在眼前的机会,却是谁也不想放过,一个个都在顺着竿子往上爬,唯恐自己说话少了,惹得杨天鸿不高兴。
不过话有说回来,商人们并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过于夸张。历州是前往北方草原的中转枢纽,众人也不是第一次来到历州。三十万历州军,说得不好听点些,根本就是老弱病残、地痞流氓。可是这次来到历州,却从未在街面上看到过一个乞丐,一个混混。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杨天鸿入主历州以后,全面整顿军务,乞丐流民统统被官府抓起来,发往抚州。据说,从那边上船,全部运往了安州。
安州那边有的是田地,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口。乞丐和混混也是人,只要运过去,用棍棒和鞭子调教好了,同样也是种田的好百姓。
从前的时候,这法子不是没有人想到过,只是实在没有实施的可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杨天鸿这般强势,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做事情不讲道理。这手上有了军队,唯我独尊,果然是能够做出些事情,而且还是大事情。
至于历州军的操练校阅,却是想不看都难。现在,十五万新编历州军每天都要操练,每天都有军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历州府城里穿街入巷,口中喊着震天的号子,脚下步伐整齐。听管事的人说,这叫出操,每人每天都要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十公里的路程。若是没有达标,轻则加练惩罚,重则还要吃上一顿鞭子,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