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心来得不无道理,在他出声之后,那庭中两人果然如同锯嘴葫芦一般,变得闷不吭声起来。只是这二人胸膛俱是剧烈起伏,脸色也是由红变紫,想来怒气未消,憋得难受。
磐石上的锦袍人这时才轻笑一声,视线终于从摆弄的玉笛处移开,落到了这二人身上古剑之长情相忆。他不笑已十分动人,一笑起来,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庭中两人本来怒气冲冲,被他这么一笑,反倒有些讪讪地,异口同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二人蠢得可爱。”天下敢在徐褚二人面前如此放言的并不多,林乱魄算是一个。他朱唇一启一合,似乎对话中的奚落之意并未感到任何不妥。
世人对美人总是要宽容许多,天残谷的人也不外如是。
徐褚二人被说为“蠢”,本应勃然大怒,但紧跟的“可爱”二字,却让他们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两名虬髯莽汉作扭捏之态,实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奇景。
“我二人如何蠢了?”两人又道,这回连粗哑的声音都变得轻柔了几分。
林乱魄眼波一转,嫣然一笑道:“你二人若想一较高下,根本无需兵戈相向。再说谷中最忌内斗,你二人本意虽只在切磋,但冲天锤和遁地轮俱是威力无匹的杀器,一有不慎,伤及对方,你二人又该如何收场?”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你二人若想比试武功,公平起见,便应舍了武器,赤手相搏。若是武器在手,倘若一方赢了,究竟是赢在武器机关上,还是赢在修为技法上呢?”林乱魄说罢,看向二人。
那二人点点头:“你说得有理。”
“但你二人的身体早已与武器融为一体,要想去除武器只拼武技已是不可能。”林乱魄语带遗憾道。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褚徐二人立刻问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林乱魄语气一顿,目光扫过两人面庞,“不知你们是否有胆答应了。”
“但说无妨。”褚徐二人已被他勾起了兴致,自然不会轻易拒绝。
林乱魄勾唇一笑:“若有一人,既会了褚兄的手法,又会了徐兄的脚法,不就万事俱备了?”见两人依旧云里雾里,林乱魄又耐心道,“此人用褚兄的手法与徐兄相比,再用徐兄的脚法和褚兄相比,徐兄和褚兄岂非不用交手,也能一较高下了?”
褚徐两人本就是直肠子,被他这番弯弯绕绕的言论一说,拧起眉毛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什么问题,于是迷迷糊糊道:“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一时半会儿之下,又从哪里寻得这样的人呢?”
林乱魄听到这话,展颜一笑,一根洁白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道:“这个人,岂非已在你们面前?”
林乱魄入谷时间虽不长,但颇受谷主器重。不仅办事果断,更有一副练武的好底子。寻常招式,只要在他面前打上一遍,他便能学个*不离十。褚徐二人此刻见他毛遂自荐,心中却也十分认同,要在段时间内学会他两人的绝技,眼下恐怕只有林乱魄才能做到。
于是林乱魄话音刚落,两人皆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一不做二不休,便在林乱魄面前演练起来。一边演练,还一边对喊道——
“你小子可别偷看啊!”
“谁稀罕瞧你的臭功夫!”
贾无欺三人来到别院前,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幅景象。三人都未出声,但对林乱魄此人的心思深沉,又都有了一番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