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肃杀的战阵,给这略显闷热的夏日清晨,带来一丝凉意。
尽管双方主将,都已预料到了这张战争的结果,可是它还是要如期的进行,恍如沙场演练一般,在这清晨时分,双方于城上城下,摆明阵仗,拉开了这场略些诡异战斗的帷幕。
平卢军辖五郡,齐州、青州、淄州、莱州、登州,每郡驻兵约万余,此番前来齐州的乃是刘经武麾下的青州卫、淄州卫及其平卢军中军。
随着战鼓声响,石弹频发,不过似乎丝毫伤及不到齐州城,而城上的石弹,精准异常,几个回合后,平卢军连夜赶制的投石车,便失去了效用。
无奈下,刘经武只好挥旗,令淄州卫前去攻城,倘若不知淄州都尉连城和乃是刘经武心腹大将,刘经武此举无异像是排除异己。
连城和英勇善战,却心机不深,对战场之外的事宜,不在乎也不去关心,因此格外受刘经武重视,在昨日商议时,连城和便请命,要率部攻城。
随着中军令下,连城和喝令淄州卫,发起攻击。
全卫五千余人,便扛起简易的云梯发起了进攻,而邓杰虞虽加高加固了城墙,但却没有在城南深挖壕沟,到也给了平卢军攻城的便利。
城上邓杰虞看到洋洋洒洒的数千人,蜂拥而来,也稍些的正视了一些,挥手让弩炮全力开火。
“嗖嗖嗖!”
安装在城头上的弩炮全力开火,一枚枚石弹呼啸而起,在淄州军阵中,砸出一个个血坑。石弹所过之处,无有阻挡,尽显威力,淄州军攻城的云梯,也有许多被石弹直接命中,当场碎裂开来。
但因齐州城南地形开阔,淄州军又散的很开,呜呜泱泱的向齐州城冲了,三十多台弩炮,布设到如此大的面积里,略些的有些杯水车薪了。
尽管弩炮的发射速度、精度都有了很大的改观,但还是给淄州军留下了一定的冲锋时间,在弩炮准备的间隙,淄州军总能向前推进几十米。
“嗖嗖嗖!”
弩炮发射的石弹,造成的伤亡愈发的有限,更多的是给淄州军带来威慑,而不得不说,连城和确是练兵有道,麾下淄州军并未因石弹呼啸而下,止步不前。
“咚咚咚!”
不断有石弹砸向城下的淄州军,石弹落地的巨响声,如此的震耳,能否冲到城下,看的不仅是个人的武力值,更多的是运气。
然而,连城和的淄州军,并没有让刘经武失望,有一大部分的淄州军士,无所顾忌的冲到了齐州城前百米出。
齐州城上,早已严阵以待,所说此战的结果已是毫无悬念,但在战术上,邓杰虞还是保持了一定的重视。
“弓!”
范阳府军的长弓手,早已在城头上集合完毕,严阵以待,当看到敌军已至射程,听到校尉命令时,马上拉弓引箭。
三棱箭镞斜指着向城池冲来的淄州军,明媚的清晨阳光,照射着冰冷的三棱箭矢,给这死亡之箭,寄存了一丝暖意。
流水线热铸冷锻出的三棱箭矢,用长弓射出,足以在五十米内撕碎任何坚甲,何况淄州军士,却也不是全部着甲,只有少数精壮军士及军官着甲。
“射!”
长弓校尉厉声喝道,
“咻咻咻!”
一个整编弓手营,千余弓手齐齐放箭,冰冷的箭矢,破空而出,遮蔽了明媚的清晨阳光,化作铁雨,降临在城下淄州军的头上。
哀嚎声不断的响起,如此强弓、如此密集的箭雨,威力可想而知,箭矢覆盖范围之内,淄州军割麦一般的倒下。
原本看似密集有序的军阵,顿时变的千疮百孔,只有少许命运不错的军士,侥幸的在这箭雨中生还,不过却依旧前进,这到也让城上的范阳军所钦佩。
战斗在火光电石间进行着,看到成片的淄州军倒下,连城和如何不心痛,但战争就是这般残酷,军士的性命有时就是这样脆弱。
他是一个军人,即便是心中已在滴血,仍是挥旗令进,后续的淄州军士,踩踏着自己兄弟的身体,继续向齐州城冲来。
“自由射击!”
长弓营校尉大声令道,
范阳府的长弓手立刻散开,遍布城墙各处,引弓、瞄准、射出,收割着城下淄州军的性命。
“咻咻咻!”
冰冷的箭矢不断从城池上飞出,城下的惨叫声连成了片!
付出如此伤亡的淄州军,却依旧没摸到齐州城墙,若是刘峰在齐州,他便能体会到,为何河东军兵围河中城半年之久还是拿不下城池,就是因为强攻城池的战损高的可怕。
正待连城和要亲自率军上前时,平卢中军处传出鸣金之声。
清脆的鸣金声,在淄州军士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闻听鸣金不待军官下令,便自觉的向后开始撤退。
如是试探的交手,便到此结束了,范阳府军只有几个军士,被淄州军的流矢而伤,却也不严重,医护营简单的包扎后,便回到军伍之中了。
而经历了石弹、箭雨洗礼的淄州军,却伤亡近三百余人,如此战损比例,刘经武心中一阵刺痛。
满眼通红的连城和进到中军大帐中,一言不发,即便是再迟钝,他也能体会到刘经武心中的困苦,与范阳府战与不战,却不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了。
而见识到石弹、箭雨的攻击力后,平卢军帐下军将,也一阵沉默,青州等地虽矿产丰富,但经久失修,他们的箭矢、铁盾、长枪、横刀,都要远远逊于范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