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楷扬起嘴角,甚是得意。
程瑶瑶醒来时,便寻不到了周冬奕的踪迹,直到中午也没能联系上人。
晓晓已经被程妈送了回来,咿咿呀呀吵闹着,也是让程瑶瑶等周冬奕的时间好过些。
而周冬奕,目光空洞地坐在市医院门口,日光很浓烈,晒得他汗流浃背。
他依旧在等潘池,等他的消息,虽是犹犹豫豫、磕磕绊绊地到了医院,可下车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不想去验血,只能呆呆地坐在门口发着呆。他不想进去,好像逃避就能解决问题一样。
潘池没有来,他也就更没有勇气进去,下午两点钟的太阳叫他发晕。
额头被晒得发烫,烫得浑身难受,胃也抗拒着,翻江倒海,像是一定要喷涌出什么。
门口人来人往,进去的、出来的,进去的再也没出来过的,比比皆是。
大概也是晒得实在难受,周冬奕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踉跄着朝车子走去。
他恨医院,他告诉自己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来医院。
抱了赴死的心来的,就如同是一门心思要上战场的士兵一样,可是他的勇气也只能算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便是胆怯跟畏首畏尾了,要逃,那是人的本性,无可厚非。
可是想到昨晚,想到程瑶瑶,他便又不想再逃了。
那不逃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倘若还有一条退路,周冬奕也是不会放弃的,只是如今,他哪还有什么退路。
可现如今他的颓废,他的凄楚,他在命运面前的无能为力除了叫人惋惜,便再没其他情感。
此时的左右为难,除了自己后悔也没人可怨了。
贪图眼前的,势必要有日后的代价,那代价与往日里是极其不对等的,不对等到连叫嚷呐喊的权利都没有。
是啊,一切都是他活该。
两个人,一样的现世报,一个是感情里的,一个是事业中的,两个拼凑到一块就成了人生。
他们同病相怜着,又是天壤之别。
尤丽丽面试了几家公司未果,烦躁开始霸占她的神经,直叫她的情绪僵硬着。
她的不甘也不会允许她去到别家公司,所以忧郁再三,她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虽然对方的语气毫不客气,可她还是趾高气昂的去了沪上传媒。
那扇永无休止转动的玻璃门看得尤丽丽一阵心酸,她也曾想过要安稳,无奈总是事与愿违。
大概也是她的耿直,她的风风火火闯的祸,所以她有时候也会恨,恨那些将她的性格和脾气转化成可利用的刀锋剑矢的人们。
她恨透了任人摆布与肆意宰割,所以想过拒绝,想过反抗,可是那群人里,有她要生存需要的钱。
是啊,她需要金钱,因为要活下去。
“你怎么来了?”羌楷问。
“我找不到工作,就算我只是一个牺牲品,那么至少现在我没有消亡,没有消亡就有获得补偿的权利。”
“钱,先前划给你的钱就是补偿。”
“可这让我在偌大的上海找不到工作。”
“仅仅一天的时间,你当沪上的人都是傻子么?”
“我说了,我没有消亡,自然也有反抗的能力。”
“不阻止。”羌楷冷笑,“当然我也保证,安守本分远比愚昧的躁动下场好很多。”
“是我!是我帮你搞垮的尚美,我凭什么就不应该拿到该有的报偿,凭什么蒋蒋就可以在沪上耀武扬威,而我就得退居隐匿。”
“保安。”羌楷不再理会尤丽丽,拿起听筒打给了门卫。
“我只是想要个糊口的工作,我比蒋蒋更需要工作!”在保安的拖拽下,尤丽丽叫嚷得叫人心疼。
“放开我!”她挣开,“我自己可以走。”
蓦地,她转身。“羌楷,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沪上传媒也是。”
羌楷低头阅着文件,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