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就算你没争到我,也不要恨我。”莫三恳切地望着凌雅峥,宁肯被凌尤胜拖累也要将凌尤胜置于死地……这狠心的劲,没谁比得过了。
“好。”凌雅峥大方地点了点头,“走。”
“走。”莫三挺了挺胸膛,几个月不动弹,浑身生了锈一样,快步地穿过蔷薇花架,就进了麟台阁中。
凌雅峥随后跟上,望见呆呆地躺在楼梯下的凌尤胜,喊道:“父亲?”
压在心头最重的一块石头重重地砸下来下来,凌尤胜“哀莫大于心死”地愣愣地坐着。
“父亲,你怎么样?”凌雅嵘凑上前去,关心地去看凌尤胜流血的额头。
“啪!”凌尤胜伸手重重地掌掴在凌雅嵘脸上,“孽障,你……”
“父亲,我是……”凌雅嵘有苦说不出,咬牙低头去看凌雅峥。
凌雅峥也不理会凌尤胜,见莫三跨过凌尤胜上楼去了,就忙也跨了过去,紧跟着莫三上了楼。
“姐姐……”凌雅嵘惊呼一声,忙对呆住的钱谦递了个眼色,见钱谦没领会到,就重重地咳嗽一声,要跟着上楼。
凌尤胜一把抓住凌雅嵘的手腕,狠狠地望着她,怒道:“祸根,祸根,你就是个祸根!”若没有凌雅嵘,他不会害柳如眉不会娶谢莞颜,如今,还是风光无二的凌三老爷……
“父亲,你摔糊涂了。”凌雅嵘一慌,伸手要挣开凌尤胜的手。
“哈哈——”凌尤胜仰天大笑起来,“完了,全完了,你出息了,我也完了……”声名狼藉成这样,凌雅嵘还做什么太子妃?什么痴心妄想全没了。
凌雅峥听凌尤胜笑得心烦,快步走上去,随着莫三向左边屋子里去看。
“二位……”钱谦跟过来伸手阻拦,脸上青了又白,疑心自己屡次三番要出麟台阁给凌尤胜送画却不成,就是因这二人算计。
莫三拉住钱谦,笑道:“你表妹出嫁,你不去瞧瞧热闹?”
钱谦自惭形秽地说:“我是不祥之人,不吉利。”望见凌雅峥进了关绍屋子,忙道:“八妹妹,这不合规矩。”
凌雅嵘站在楼梯上,顾不得费劲去因凌尤胜的话暗自神伤,用力地挣脱开凌尤胜,三两步快速地上了楼梯,闯进屋子里,就张开手拦着凌雅峥,勉强地笑道:“姐姐……”
“让开。”凌雅峥在屋子里扫了一扫,最后向窗下书案上望去。
凌雅嵘忙拉住凌雅峥,听见楼下人说“老太爷过来了”,就要拉着凌雅峥下去。
凌雅峥拍开凌雅嵘的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子边的各色颜料,并一幅尚未画完的画作,望见上面熟悉的青山绿水,不由地恍惚了一下。
倘若,关绍还是上辈子,他们兄妹亦师亦友的伙伴,关绍会将不想叫旁人知道的东西,藏在哪里呢?
“姐姐,快走,站在关大哥屋子里,太不成体统了。”凌雅嵘再次拉着凌雅峥向下去。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什么?”凌雅嵘忙问。
凌雅峥失笑一声,终于记起雁州城戒严之时,关绍曾叫他们兄妹将一件据说是关夫人临终前裁剪给他的旧衣裳送出雁州城,交给青帝庙的主持方丈拿去陪葬在京城关夫人墓中,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就将手探进去……若关绍是季吴皇子,那衣裳,便是关绍向季吴报平安用的。
“八妹妹?”关绍略有些寒凉的声音蓦然响起。
凌雅峥回头,就见莫三悻悻地拦在关绍面前将手一摊。
凌雅嵘立时走到关绍身边,仰着头委屈地说:“关大哥,我拦不住八姐姐。”
“八妹妹要找什么?我替你找。”关绍背着手,任凭楼下凌咏年骂声不断,依旧镇定自若地看着凌雅峥。
“……什么时候,季吴皇朝的皇子,才会将皇帝跟皇后定情的药,送给他人?”凌雅峥转过身来,直直地望向关绍的眼睛。
“既然是定情之物,便是定情用。”关绍眸子渐渐地变冷。
凌雅峥点了点头,上辈子的药是为凌雅嵘求的,药方,自然也是给凌雅嵘的。
关绍缓缓地走到衣柜边,伸手将柜子里的衣裳一把扯出来丢在地上,冷笑道:“老太爷就在下面,倘若八小姐不肯叫我借住在凌家屋檐下,绍儿立时搬出去。”
还想用亏待忠良之后的罪名压她?凌雅峥眼尖地望见一件染血的旧衣裳,矮下身要去捡。
关绍快速地抬脚踩住。
莫三狐疑地走了进来,弯下腰替凌雅峥从关绍脚下抽走那件衣裳,仔细瞧了,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嵘儿,你瞧,上头的丝线,跟先前,你做给外祖父的披风上的丝线,是不是一模一样?”凌雅峥问,多亏了凌雅嵘折腾出那一出,不然,她还看不出这衣裳有何不妥之处。
没听说过这事的莫三仔细地去瞧,隐隐约约觉得这上头用的银白细线,跟寻常家里女人做针线用的并不相同。
凌雅嵘认出那丝线,劈手替关绍抢了那衣裳回来,柔声道:“这衣裳对关大哥要紧得很,姐姐、莫三哥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心里惴惴的,须臾,琢磨着凌雅峥、莫谦斋终归没有真凭实据,就忙给关绍递了眼色。
什么时候跟她那么相熟了?关绍疑惑起来,心知自己为保平安要在凌家蛰伏上一段时日了。
凌雅峥也茫然了一下,原当凌雅嵘看中了秦云,没想到竟是关绍……
“你脑子摔坏了?”楼下凌尤胜的狂笑声中,凌咏年不耐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