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元晋好男风之事迅速传开,一时间消息甚嚣尘上,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庄家前前后后出了四位皇后,虽然碍于外戚身份没甚实权,但那可是多少人羡慕的满门荣耀啊!如此光彩照人的门楣,内里却传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不叫人惊讶。
庄嫣赶到母亲院里的时候,庄夫人和庄大爷的脸色已是铁青。庄元晋昨晚值夜,这会儿原本在休息,却被庄夫人叫到跟前问话,他笔直的跪在庄家夫妇跟前,嘴唇紧抿。
整个院里丫鬟婆子都凝神屏气,不敢出个大气。庄嫣怕惹二老生气,躲在门后面瞧了瞧,见着父母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吱声,忙退到后面,拉了庄夫人近身伺候的丫鬟问道:“怎么回事?”
那丫鬟不敢直言,只是低声短促道:“公子承认了,夫人很生气。”
公子承认了?庄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庄元晋他承认了养娈童的事情?
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庄嫣觉得不可置信,后退了两步靠着廊柱才站稳,喃喃道:“怎么可能……”庄元晋那样俊秀的人才,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怎可能会养娈童!他在庄家活了十几年,对此还丝毫不知情!
不止庄嫣不相信,庄家二老更是不肯信。养了个儿子原指望着光耀门楣谁知道……庄大爷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顾不得满院丫鬟婆子在场,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混账,你再说一遍!”
庄元晋不敢躲闪,被茶杯砸得有点头晕,却咬一咬牙,脸色通红的重复道:“儿子确实好男风。”随即向庄夫人犟嘴道:“当初我要娶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是您执意要娶贺家的长女,还传出郎才女貌的谣言,如今……”
庄夫人不容他说完,怒道:“我如何知道你这些龌龊事!要早知如此,我宁可早早把你掐死了,也好过这样丢庄家的颜面!”
“儿子不觉得龌龊!”庄元晋仰头,迎面又一次有茶杯飞过来,庄大爷怒不可遏,走过来抬脚就揣在他的心窝,“混账!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庄家满门荣耀,你还当着御前侍卫,怎能做出这等事来!”一抬头瞧见院门口乌压压的一群人,竟是国公爷和老夫人带人过来了。
庄大爷顾不得别的,忙拉着庄夫人迎出去,当院就跪下了,“儿子教子无方,还请父亲息怒。”
“息怒?”老国公爷上了年纪,平常是不问家事的,这会儿气得胡子一翘一翘,越过庄大爷,到了庄元晋跟前就是一顿拐棍。末了,瞧着跪了满地的人,沉声道:“把所有人都叫来,请家法!”
庄府里闹得人仰马翻,贺家的兰陵院里琳琅也满怀诧异的坐在秦氏跟前,“娘,那消息大伯母昨儿才放出去,怎么今儿就传遍了?”就算大夫人有手腕,要在京城传开这样一道消息,却不是一两口气就能做出来的。庄元晋的事情不过一晚就传成这样,难道是有人推波助澜?
她今早叫锦绣出去打探了一番,上至高门贵户,下至贩夫走卒,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几乎是无人不晓。
秦氏也觉得意外,“你大伯母行事稳妥,断不是急性子的人,这背后恐怕还有人在帮咱们。这种事情你大伯母不可能没有察觉,还轮不到你咱们来操心,倒是你大姐姐那里,或早或晚都会听到这信儿,你可得好好陪着她。”
“我晓得。”琳琅点头,不管是谁,听了曾经的夫君是好男风之人都不会好过。所幸贺璇玑已然跟庄元晋和离了,好歹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且庄元晋名声毁于一旦,琳琅也觉得快意——谁叫他当初那样骗大姐姐呢?
他是否好男风与人无尤,可他胆敢娶了贺璇玑当摆设,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贺璇玑韶华妙龄嫁入庄家,恭谨勤快的侍奉公婆,尽力的想融入庄家,庄元晋却视她如无物,三天两头不着家,实在可恶!确实欠教训!
琳琅怕贺璇玑气闷,这两天有空就拉着江氏去她那里坐坐,偶尔带上贺卫琛和贺之洲两个小娃娃去逗逗,贺璇玑本身又是能想通事情、不会自怨自艾的人,渐渐的也看开了。
待得听到庄元晋养娈童的事情时,贺璇玑虽然面现惊讶,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毕竟错付过情意,这样的消息到底叫她枯坐着发了一后晌的呆。
琳琅近来足不出户,外头的消息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知是谁出的手,将庄元晋养娈童的证据呈到御前,令皇帝勃然大怒,立时削了庄元晋御前侍卫之职,令其闭门思过。又将老国公爷发落了一顿,说他教子无方,荐人不察,扫了皇家的颜面,连带着皇后都被冷落了。
而贼心不死的庄嫣,更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什么幺蛾子,顿时偃旗息鼓。
能把证据呈到御前的都不是普通人,琳琅对宫闱之事并不了解,也猜不出什么结果。大夫人那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韩萱儿破天荒的头一次独自来了贺府,陪着贺璇玑说了许久的话。
到十月中旬的时候,徐朗押解疏勒大将铁勒格抵京。
这两年皇室日渐衰微,南边有流民山匪作乱,北边有疏勒虎视眈眈,皇帝虽然醉心木工,到底不能彻底荒疏朝政,为此颇为忧心。而今徐朗得胜回朝,禀奏漠北大捷,呈上战果,登时龙颜大悦。
徐家数代人镇守漠北,在北边筑起了铁一样的防线,皇帝能安然在京中做木活,离不开徐家军的拼死效忠。这回徐家斩杀敌方三员大将,又生擒主帅,杀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