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见媳妇像是被吓着了,大郎说话声就有些凶。
这一嗓子,倒是把俩个慌了神的妇女给震回了神。
“老爷外面好多灾民,好多灾民。”洪婆子哆嗦着念着。
季歌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温声细语的说道。“洪大娘你先暂时回家吧。”
“嗳,好,那夫人我就先回家了。”洪婆子顾不得客套,去了厨房把自个的物件收拾收拾,匆匆的走了。
二郎绷着脸说了句。“我去外面看看情况,大哥你呆在家里。”
“行,你自个当心些,有了消息就回。”大郎这会也是不想走开,他得在家里镇着,稳住家人的心神。
“咱们先进屋。”大郎握紧媳妇的手。
他的手温暖厚实,便是那粗粗的厚茧,有些微微的刺手,此时,也觉的甚是安心踏实。季歌冲着他露出个浅笑。“好,咱们先回屋。”
“可是出甚事了?”自这天气又开始景气后,仓桥直街的铺子自然也关了。余氏时常会去天青巷走动走动,或是去跟柳氏说说话,一般都是在刘家,带着俩小干孙玩耍,给他们做小衣裳小鞋子。
大郎把洪婆子的话说了遍,余氏立即就怔住了,失神的看着手里的小衣裳,想起生死不明的儿子,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嘴里不说,其实她一直觉的儿子还活着,可外面那么乱,她的儿子不知道在哪里遭着罪。
“余婶别哭,没事的,没事的。”季歌听着她低低的哀泣,心里难过的不行,知道她大约是想起阿玮,不好怎么安慰,只得含含糊糊的来。“会挺过去的,余婶,一切都会过去的。”她也觉的阿玮阿河阿水他们还活着,总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真的就死了,那么年轻的三条生命,不可能说没就没了,定还活在某个地方。
三朵和阿桃各抱着一个孩子,搂着他们软软香香的身子,才觉的扑嗵扑嗵乱跳的心,有了些许安抚。安安和康康见屋里气氛不太好,他们很乖巧,都没有哭闹,就让姑姑和姨姨抱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泛着天真无邪,骨碌碌的转啊转,带着好奇。
二郎很快就回来了,连同一起的还有长山。
本来是打算在五月里让花长山和余秀秀成亲,却没有想到,这天说变就说,一直不见放晴,眼下这么个光景,花长山不愿意委屈秀秀,死活想着要等这坎过去了,再风风火火的迎娶秀秀。他说的情真意切,一辈子就成一回亲,定是得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来,不能委屈了秀秀。如此这般,俩家长辈也不好再说什么,随着他去了。
“情况稍在控制中,县太爷第一时间做了安排,把进城的灾民都妥当的安置,眼下街上有点乱,估摸明儿就好了。”二郎说着打探来的消息。
花长山接了话。“我从一个灾民的嘴里打探到,这次的泥石流来势汹汹,甚为猛烈,只说灾情比较重的,就央及了周边共五个村子,其中有俩个是大村,投奔到县城来的,好几百人,这两天陆陆续续应该还会过来点。”
仓促间只是做了个初步打探,几句话就说没了,花长山在刘家说了会话,主要是陪着丈母娘说说话,约小半会的时辰,他就急急的走了。
没两日县城里重新恢复秩序,县太爷还是挺给力的。五月中旬雨停了,却是个阴天,虽这样,可也着实让百姓们欢喜了一通。
同时自五月中旬起,总会看见有结伴进城的百姓,他们形象都有些狼狈,上面也收到了消息,南方发大水,俞江一带灾情百年难得一遇,存活下来的百姓,拼着命的往北方逃离。
县太爷知道事情要严重性,立即发布出种种命令。自这日起,出入县城得经过严加检查。
俞江离松柏县有些距离,乘马车得三四功夫,靠走路的话,少说也得十来天。即将进入六月,最炎热的夏季,似是一夜间,城外涌出大批灾民,县太爷早就猜测到了这个情况,硬着心肠下令关闭城门。
五月里的泥石流,就发生在松柏县的隔壁县,那边山体倒塌了不少,毁掉了不少道路,那县地理位置有点特殊,原本只有三个口,经过严重的灾情过后,只剩下一个口通向外面,想要进入县城,需得绕很多路,不如直接来松柏县。
经过千山万水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却不能进入城内,很多灾民在城外闹了起来,阵势特别大,城内的百姓们听着那动静,纷纷缩了肩膀躲进了家里,一时间,街道上冷清的犹如过年般,都没什么行人。
城外闹的凶狠,县太爷没有出声,只是士兵们加强守备,但凡谁出现了差池,立斩不赦。
过了俩日,城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些,有些百姓见松柏县没指望,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就收拾收拾重新上路,往北方前进。也就是这时,县太爷出现在了城外,他多余的话没有说,只讲了两点,大致意思是,城里安排不了这么多灾民,不过,可以给配送干粮,会抽出部分士卫护送他们去北方。
这么一说,众灾民都很心生感激,也有少数老弱病残实在是走不动了,县太爷收集好完整的资料,便让他们搬进了城内。
一场大危机,就这样被县太爷轻描淡写的给度过了。不管是城里的百姓还是城外的灾民,都对县太爷很有好感,尽管灾难当头,城内的气氛却突然轻松了不少,他们相信再苦再难有县太爷在,这天也塌不下来。
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