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禅深吸了一口气来平稳情绪,努力让自己不去窥探那店主异样表情下的心理活动。接过两包蜜饯,便提着一大堆东西快速走出了店门。这次她已经有所准备,不待某只猫动作,就及时地弯腰下来直接将对方捞进了怀里。
终于可以去做正事了。
她心里这才得以松懈,单手抱着勾月往一条巷子里走。本以为怀中的白团子被限制了自由会挣扎怒斥一番的,然而奇怪的是对方被她抱住以后就一下子安分老实了,非但不见有声响,还一动不动,甚至感觉到那小身子还有些僵直。
这反应不对啊……走着走着,越发疑惑了,于是垂眸,只见着某猫正低着脑袋温顺趴在她怀里,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晃动。就好像被点了穴定了形似的,此时模样竟十分乖巧。
突然,乖巧的小白猫猛地将头埋进了她胸前,还缩着耳朵往柔软处蹭了几下,媚声嗔骂道:“讨厌。”
樊禅身形一颤,失手把怀里的猫丢了出去。
“喵!”险些摔到脸的勾月惊叫了声,站在地上不满地瞪她。真是的,居然敢扔她!还害她差点弄脏皮毛,太不怜香惜玉了!本还想在心语里嗔骂几句的,这时余光瞥见旁边多出了一双浅色绣鞋,随即一道轻柔的音色传进耳里:“你来啦。”
这句话显然是对樊禅说的。勾月抬头看去,发现她们已经走到了一家小店前面,而温婉的老板娘手里还捧着一束带着露珠的花,看样子是正想要往门边那个落地大花瓶里放。
樊禅心里微感讶异,上次来这里已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位老板娘竟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又来买树苗子么?”老板娘眉眼弯起。她不过二十五六岁数,虽面容不是十分好看,但气质优雅自有一番韵味。丈夫离世后她独自在这清净巷子里开了一家花树小店,几年里生意还算红火。来她这里买花买树的人很多,形形色色的,但不知为何她对眼前这位曾来买过几棵杏树的女子印象特别深刻。
见到对方再次出现,她很是高兴:“姑娘上次买的那几株杏树可种活了?”
“嗯。”樊禅朝她点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道:“不过那几棵树身上都出现了奇怪的现象,枝干处会时常流出树胶,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来你是来买树的?”某猫插嘴:“种树的话随便花费点灵力不就可以了么。”
樊禅垂眸看过来,在心语里轻声道:“万物都有自己的生长规律,种树最好是能引导它们自己去扎筑根基,而不是只依赖着灵力过活。用灵力固然可以催化树木生长,但同时也会促进不利于它们的那些存在。”
“哦。”对一棵树都这么上心。勾月撇撇嘴,干脆蹲在一旁不说话了。但见着樊禅与那女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又觉得碍眼得紧,便干脆走到远处树荫下乘凉,等着她们结束。
老板娘没注意到地上的小白猫。听了樊禅的描述后垂眸想了一会儿,才问:“是不是流出淡黄色透明的树脂,凝聚后会渐变成红褐色,那些树干表面还会肿起,变褐或腐朽了?”
“嗯。”
“那就对了,是杏树流胶病,挺常见的。”她道:“这种病会使得杏树叶小变黄,树势衰退,严重了还会枯死,但其实也挺容易治理的。依着如今这天气看,大多是因为日灼或者长虫了才这样的,我给你些药物,你回去兑水洒一下,此外,再注意适当施肥和修剪些枝叶就可以了。”
说着转身走进店里准备去找那几瓶药粉:“请进来坐坐吧。”
樊禅跟着进来,看见里面角落里只摆着三棵小杏苗,便问:“这次只剩这三棵了么?”
“嗯,昨日有户人家买走了许多,我还来不及从田里运些新的过来呢。”老板娘将药瓶递过来。她淡淡接过:“多谢。”而后指着它们:“剩下的,卖给我吧。”
……
结果从小店里出来时勾月就得自己走了,因为樊禅要提树苗。
某猫不开心:“就不能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储物空间里么?提这么多东西不累么。”不继续抱我了么,那我可要乱跑了!
走在前面的女子不紧不慢道:“这是在街上,来往行人这么多,如何施法。况且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不算重。”
“哼。”勾月嘟了嘟嘴。早知道就不让买这么多东西了……她怨念地盯着樊禅的背影。好想要方才的那个怀抱……不对!才不是想要什么!某猫忽然脸发烫。
只是走累了而已,以前出门总是给人抱着的哪用受这种罪……她心绪发乱,却听前面传来了一道男子声音:“女施主,要来算上一卦么?”
路边柳树下摆着个简单的摊位,摊位旁是写着“神算子”的招牌,而留着小胡子的年轻道士坐在桌前,嬉皮笑脸地问樊禅:“在下人称神算子,上可算前生,下可测来世,熟识天文,通晓地理,女施主,相逢即是缘分,既然有缘,可否让在下替你算上一卦?”
什么神算子,多半是江湖骗子!勾月见这男人言语轻佻,竟还敢色眯眯地盯着樊禅瞧,真恨不得扑过去给那张脸上来几道血痕。
“不必。”樊禅只侧目看了他一眼,并不想多做理会。
道士见她态度冷淡也不恼,神态自若地捻着自己的小胡子,忽然指着勾月,摇头晃脑道:“嗯……这只猫近日红鸾星动。”
红鸾星动?这是什么意思。樊禅停住了脚步。身旁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