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毫不意外,声线平稳镇定:“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与你们一起?”
或许时对面开了免提,纪先生还未回答,话筒里便传来了一个清亮稚嫩的童声,难掩欣喜地问:“沈初初愿意跟我们打网球吗?”
纪先生随即笑道:“看起来是的。”
那孩子欢呼起来,而初初也松了一口气。
john瞪大眼睛:“你要跟那孩子去打球?”
初初声音淡然:“其实纪先生之前提到过,但我当时考虑到保密性的问题,婉拒了。”
“……我会帮你跟林姐保密。”
初初噗嗤一声笑起来,车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我刚问过了喻子城,他说那里环境不错,安全性和保密性都极好,应该问题不大——实际上,纪先生肯答应我,已经是我的幸运。”
john立刻觉得似乎事态也没有很严重,转而问起了礼物:“话说你给顾泽父母买了什么?”
初初淡笑着摇头:“买什么不重要,如果我没料错,今天这礼物是送不出去的。”
*
顾泽的父母住在京郊,距离繁华的市中心距离颇远,却有些远离世俗的意味。
初初曾听john说起过,当初他们本住在寸土寸金的a区,但自从顾泽搬出,两个人便似乎终于对这城市的喧嚣难以忍受,搬到了郊外。
因为途中把john送到了申桓的律师事务所,初初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顾家的庭院里种着长青的松柏,树木还不高,却也郁郁葱葱,在秋冬季节别有一番生气。
她按了门铃,没过多久,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出来,帮她把门打开,笑了笑:“你来了。”
她看起来跟沈青差不多年纪,或许因为穿着的原因,比沈青看起来朴素许多,但眉眼的轮廓精致美好,哪怕不再是青春年少,也给人一种沉静的、安然若素的美丽。
初初看着她与顾泽相似的眼与唇,心里生出几分亲切感,于是咧开嘴笑道:“伯母您好!”
顾母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表情,让开门口:“进来吧,饭马上好。”
这样日常又温暖的相处让抱着礼盒的初初脚下一顿,半晌后才跟着她进门,喉咙却仿佛吞了个硬物,哽得眼眶也酸涩起来。
院子不大,走了一阵便到了门口,顾母帮初初拿了双拖鞋,弯腰放在她面前。
初初后退了一步,道:“您不用这么客气。”
顾母却仿佛没听到,只笑了笑,转身朝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声:“老顾,来盛饭!”
初初换了拖鞋走进去,看到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神色严肃,正坐在客厅尽头一处软塌上,面前是一局黑白棋,不远处的茶海上还放着壶热茶,壶口青烟袅袅,仿若可以慰风尘的温暖。
没多久,顾母又从厨房里探出身:“老顾!盛饭!”
顾父喝了一口茶,慢腾腾地站起身,穿了拖鞋往厨房的方向走,途中看到初初,也并未言语,只帮她把手中的大礼盒拿了过去,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又转身冲厨房里忙碌的人道:“来了来了。”
初初立在原地,有一种不知所措的尴尬,又有一种不愿离开的眷恋。
好在他们并没有让她尴尬多久,几分钟后,顾母把饭菜端上来,冲初初招手:“来坐,上次你来的时候是几年前了,我记得也没有吃饭。”
顾父端着一碗白饭,拿着筷子,平淡地看了初初一眼,坐在桌前,道:“食不言,先吃。”
顾母笑笑,似乎是对自己的丈夫感到无奈,初初心里一叹,也坐下拿起了筷子。
饭桌上的安静让初初想起顾泽。
她记得她刚穿成沈初初的时候,因为工作不顺利,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于是晚上就会做饭给顾泽。而顾泽吃饭的时候一贯平静沉默,不说好吃与不好吃,也不与她聊天,吃的时间也几乎一成不变,亦从不因为她做菜质量而改变食量。
直到后来,他们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顾泽也开始接手做饭这项工作后,他才在饭桌上说话。不过,基本上是些“锅里有汤自己去盛”或者“今晚吃了这么多你不考虑一会儿跑跑步么”之类的。
初初敢打赌,他在饭桌上沉闷严肃的习惯,一定是遗传。
不过吃饭不说话的好处就是,至少在午餐时间,初初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自己所预期的“坏消息”而变得糟糕,相反,因为从来没有“享受”过与家人一起吃饭的待遇,初初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满足感。
但这样的满足感并未持续太久。
饭后,顾母收拾屋子,而顾父则端着茶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向初初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些话要与你说,你可能看不惯我这个老头子,觉得我不过是一个靠你救了才能活着的人,但你来了这里,就得听我把话说完。”
初初动了动嘴唇,想说自己并没有看不惯他,又想到,自己如此的解释可能在对方看来是苍白的诡辩,于是到底没有多说,只道:“您说。”
顾父给她倒了杯茶,缓缓开口:“五年前,我们以为你只是顾泽的同学,出于同情帮了他一把,却也没想到这一个帮忙,是那么大一笔钱,也是一纸契约。顾泽这个孩子,以前还好些,近几年愈发不爱说话,看起来严肃老成,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合格,没能给他提供一个能让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