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直说,王韬都不敢找你讨一枚墨回去!”
“是冷宫中的三皇子。”
陆凡轻轻叹息。
“三皇子?不是说刚刚去了吗?”
“咦,难道是冷宫里那个从未出来过的……”
有些是真正的寒士,根本接触不到宫中的事情,自然连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分不清;有些虽家道中落,但也能听到一些秘闻;
他们听到似乎是一位比之前两位皇子境地还要惨淡的皇子,不由得纷纷为陆凡担心起来。
“你是……想要辅佐这位?想好了吗?会不会更危险?”
“听说这位在宫中颇受冷遇,袁贵妃也数次加害,你……”
“我便是走袁贵妃的路子去教的这位皇子,短期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凡盘膝而坐,收起通身的痞气,正经地向着“同道”们说起事情的原委:“也是因为我的名声太过狼藉,那袁贵妃才会想办法找我这样的人‘误人子弟’。她听说三个皇子要重新入东宫读书,一下子慌了手脚,我恶名在前,大皇子二皇子都不会用我,三皇子正好是个被冷落之人,我就顺理成章去了含冰殿。”
“真是……她日后肯定恨的要死。”
朱谦幸灾乐祸了起来。
“这不是平白送了一只狐狸去教出另一只小狐狸吗?”
“你这猢狲!”
陆凡笑着调侃体毛较多的朱谦,继续开口道:“大皇子代表旧勋贵、外放官员们的势力;二皇子代表权贵后戚们的势力,这两派迟早都要争起来。在我看来,两方势均力敌,只会两败俱伤,任由皇帝得利,我自然是要明哲保身,远离这两位皇子。”
“更何况他们再怎么受到打压,毕竟外界援手如云,年长的大皇子不说,方孝庭这几年延请名师,甚至还请出了几位族老,对外说是要教导家中弟子,实际上,嘿嘿,但凡明白点的,都知道这老狐狸是怕二皇子在道观里真荒废了,偷偷想法子给二皇子寻找教导之人呢……”
陆凡摸了摸胡茬,摇头笑着:“我这人不爱锦上添花,就愿雪中送炭。四皇子已死,三皇子苦无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我这样的,当然是最好的人选。最主要的是,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你能不老卖关子吗?”
陆凡肃起脸来,一字一句道:“我发现有薛门出身的人已经教导过三皇子了。”
一干士子大多是昔年薛门出身,有的曾是穷苦家庭出身,孩童时因聪慧被收归薛家门下书院读书;有的是国子监里得到过薛家出身的大儒们悉心教导,树立了人生目标的有识之士;还有些甚至就是和薛家有过联姻的士林家门出身……
说起薛家,这些士子纷纷神情激动,有几个甚至惊呼:“宫中居然还有得救的薛家人?是谁!我们一定要见见!”
“这恐怕就见不到了。”陆凡有些为难地摸了摸鼻子,“在宫中隐藏这么多年而不现身,不是不能,就是不敢,我们又何苦让人陷入危险。左右我们还能知道师门有后,三皇子也不是真的痴傻呆愣,就足够了。”
他站起身,向着四方的士子们拜了拜,一躬到底:“还请诸位同道助我一臂之力,仅凭我一人之力,想要让三皇子一飞冲天,实在是势单力薄!”
“我毕生目标,是为师父平反,正薛家忠烈之名,这个船,我上了!”
朱谦收起脸上玩笑一般的神色,恭敬地与陆凡回礼。
“若有差遣,但凭吩咐。”
“我们一向以你为首,你既然认为三皇子可以辅佐,那他必定有过人之处,我也助你一臂之力!”
王韬笑着回了一礼,接着狮子大开口:“就是那松烟墨,能否给我一枚?”
“哈哈,你以为我带这些松烟墨回来做什么的?内府之人竟然开了松烟墨的单子,说是给三皇子练字所用,这松烟墨浓黑无光,宜画人物须眉、翎毛和蝶翅,哪里是用来练字的?真要拿来练字,岂不是暴殄天物?”
陆凡笑着道出内中玄机:“我一看那单子,就知道是内府之人想要克扣这些古松制成的松烟墨,于是软硬皆施,让他们乖乖送了松烟墨,而不是用油墨替之。那三皇子好似也没有用过什么好东西,我向他讨要,他也就这么让我给拿了。幸好我带了出来,否则倒是糟蹋了好东西。”
“如此说来……”
王韬听出话中意思,兴奋的抓耳挠腮。
“他拜师于我,我却不愿他只学我一人的本事,既然有这么多师父,束脩自然不能少,这些松烟墨,便是我带出来‘借花献佛’的。”
陆凡捻起一枚,递给王韬。
“比起诸位日后要冒的风险,这区区松烟墨,又算的了什么!”
“好你个陆凡,又慷他人之慨!”
朱谦笑骂。
“哈哈哈,我孑然一身,穷困潦倒,不慷他人之慨,难道我自己那几张破草席,你们想要吗?”
陆凡大笑。
“你若不资助那么多寒门学子,也不必将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一位文士捻须摇头:“国子监的俸禄,你一人花用总够了。更别说你那一手好字,有那么多人捧着润笔费用来求……”
“我可是薛门士子,怎能卖字求荣?”
陆凡嗤之以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横竖我没家累,那些钱财,去了也就去了。”
“你这么穷,能有媳妇儿才有鬼!”
“就是,你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