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贾家的几个小姊妹对贾琮的这座小院子都是充满好奇的。不过,这院子和院子主人的传说太过凶悍,让她们并不敢登门罢了。
如今能踏足这在深冬时节仍旧瓜果满树、鲜花满园的院子,便是林黛玉满怀心事,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心怀,就更别说心无挂碍的贾迎春了。
“刘妈妈,琮儿的院子真好看,你们是怎么打理的啊?”迎春小心地摸摸一朵迎春花,似乎在确定真假一样。其实,她早就想这样试一试了,没想到今日能得偿所愿。
“这哪是我们打理的,都是我家哥儿鼓捣出来的。我们哥儿啊,那才是真的不凡呢!”每提起贾琮,刘妈妈总是这样自豪,那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就别提了。
她对二姑娘十分有好感,说起话来便没什么忌讳。当初,二姑娘与她家哥儿可谓是同病相怜,都是娘死爹不问的庶出。只因她养在老太太那里,处境稍好一些罢了。那样小的孩子,能知道尽力关照弟弟,虽然能力实在有限得紧,可刘妈妈记她这份心意。
迎春惊叹一声,道:“真的啊?琮儿可真厉害!”她并没有太多疑问,只是颇为羡慕,也有些同人不同命的感慨罢了。不过些许感慨也被她转瞬便抛开,只剩下替弟弟高兴了。
“是啊,哥儿的本事大着呢。他常跟我说,这些都是小道,不算什么的。”刘妈妈最爱听人夸她家哥儿,不由就有些忘形,拍着巴掌又同迎春说了许多。
初到不熟悉的地方,黛玉只略略打量了两眼,便不再东张西望,只默默地跟在迎春身边,听她跟刘妈妈说话。听着听着,倒也听出些意思来。
父亲信中说,大舅舅许是有救命的办法。可她如今听来,这救命的事怕是要落到这位琮表弟身上。若是大舅舅,她还能用外甥女的身份求一求,可若是对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小表弟,林黛玉便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本就不是人情练达之人,又有些清高自许,在求人实在是不太拿手。
这院子并不大,说着三个人便进了正房。赦大老爷端坐在正中一把圈椅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老儿子被宇文家的小崽子叼走了,俩人不知道躲到房里干什么去了。当老子的好担心,怎么办?!
“你父亲的事,我已知道了。外甥女也不要太过担心,妹夫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一看见你,便什么病都好了。明日我会求见太上皇,看可否为你父亲求两位太医南下。总之,你父亲如今身子不好,你就要先保重自己,不然你也垮了,他又如何能指望你呢?”该说不愧是父女,赦大老爷同他闺女安慰人的话都差不多。
“这一路上免不了奔波,原该让你琏二哥陪你跑一趟,只是他如今身上也有差事,怕是脱不开身。不过外甥女也不必担心,我这里已经有了安排,你只管调养好身体,安心上路便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去找你大舅母,让她给你准备着。”
林黛玉看看这位并不常见面的大舅舅,心中不禁又是感慨又是感激。今日父亲的噩耗传来,已经有许多长辈安慰过她,可也怕是只有这位大舅舅最是真心。也只有大舅舅,为她想得最是周到了。
“大舅舅,我有一事相求,还请舅舅明言相告。”林黛玉起身来到贾赦面前,盈盈拜倒叩首,抬起头后满是殷盼地问道:“请问舅舅,可有法子医治我父亲?”
赦大老爷被他外甥女问懵了,迷茫地眨眨眼睛,下意识地就想找老儿子解惑。这丫头问得奇怪,他又不是大夫,以前是个老纨绔,如今勉强算个武将,哪里懂得什么治病救人的技术活儿。
“外甥女何有此问?我从没学过医术,哪里懂这个,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大老爷是个实诚的,不会就是不会,绝对不做不懂装懂的事。
林黛玉心中暗叹一声,从怀中取出她父亲的信笺递给贾赦,并将其中的暗语也一一解释给他听。这事她并未避着迎春与刘妈妈,做出来倒是坦荡。当然,最主要是因为,这并非林如海惯用的暗语,不过是他们父女间的一点小把戏罢了。
赦大老爷本还奇怪外甥女怎么求到他头上,觉得不符合常理。却原来,是林如海那个花花肠子的在胡猜乱想。该说他不愧是探花郎么,猜得看似近在咫尺,其实离正确答案十万八千里。
“我不知你父亲为何有此揣测,不过我可以明言告诉你,他老人家病愈非我之功。你父亲……怕是要失望了。”赦大老爷长叹一声,身为一个好老子,是不能给儿子惹麻烦的,他那妹夫也只好委屈委屈了。
果然如此!林黛玉面色惨白,单薄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刘妈妈眼明手快扶了一把,她少不得要摔了。怀抱希望而来,却只有失望起身相迎,黛玉一时间便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她现在还不能放弃希望,还不能!
“话还没说完么?”门口的竹帘一挑,贾琮拎着个荷包从外面进来,身后是跟屁虫一样的宇文昔。傻爹今日的练功时间尚未结束,为防止他借故偷懒,贾琮便过来监督。顺便,将当年的一点因果了结。
屋里忽然进来两个少年,黛玉、迎春两个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便要找地方回避。她们,尤其是迎春,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相看人家的年纪,猛然间见到两个俊美少年,不由都面红耳赤,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两个姑娘不约而同,飞快地往刘妈妈越发富态的身子后面躲。
“说完了,这就说完了。虫虫,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