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的行程安排得极为随意,只要是向着远离平定州的方向行进就是了。她一路沐浴日月之光,聆风赏景,行山涉水,再清闲安逸不过。
她惯作读书人打扮,常穿藏青色衣衫,手中还是持着那把最开始用的那把折扇。但她的腰间多了一柄在街边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剑,剑柄上挂着一个红绳编织成的剑穗,一眼看过去,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一柄开过刃的武见,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一柄装饰作用大过实用价值的文剑。
自古文人就有击剑而歌的雅兴,而如今这个世道武风盛行,兵器管制并不严格,她这副打扮在读书人中,实在是太常见。
乔安牵着马,伴着坊间的叫卖声,与飘摇在半空中的店铺招旗,走过街角巷尾,又穿州过府。黑木崖位于河北省境内,在她终于要走出河北境内时,远在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结束了闭关。
若是往日,教主出关的时候,定有不少人想要争着第一个到教主面前,说一通吉祥话,看看能不能让教主记住自己,顺便为讨点好处什么的。但这一次,倒是谁都想不争这个机会了。
这个时候还争个什么!
教主的爱妾诗诗夫人不见了,到时候教主一出关,询问起来的话,你打算怎么说?是“属下有罪,让人在日月神教老巢附近掳走了您的爱妾”,还是“平定州内遍布神教眼线,但教众就是集体眼瞎了,谁也没看到她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不是找死吗!
没人认为乔安是有意脱离日月神教的,全教上下谁不知道诗诗夫人对教主一往情深,在众人面前,教主他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宠爱,她是少有的能被教主在接见教徒时,被带出来见众人的妾室。况且诗诗夫人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她能去哪里呢?
据日月神教散在平定州的眼线汇报,诗诗夫人在失踪前就是在很正常的散步,偶尔挑买事物,谁也没注意到,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暂管教内一切事物的童百熊,满心的苦涩。东方兄弟这就要出关了,他被教主信任着委以重任,但他却连兄弟的家眷都看护不好,这该如何交待?
敢在平定州动他们神教中人的家眷,除了五岳剑派中的人,还能有谁?枉他们自称名门正派,却在背地里拿一个无关紧要的弱女子开刀,算什么正人君子!
“禀堂主!教主出关了!”一个教徒疾步到来童百熊面前,行了一礼后如此说道。
童百熊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东方不败负手而立,站在庭院中的一颗木兰树下,花开满树,争相吐芳。
地上铺着凌乱地散落着几片花瓣,一朵白中带紫的木兰花自枝头坠落,他不急不慢地抬起手,花朵正好坠落在他掌心中。
他定定地看着手中的花,然后缓缓地低下头,轻嗅掌中的落花。
“东方兄弟!”
这一声呼唤传来,东方不败脸色一变,手一抖,掌中的木兰花转瞬间化为齑粉。
童百熊来到东方不败面前,咬了咬牙,二话不说,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东方不败略有吃惊,伸手扶起童百熊,说:“童大哥这是做什么?”
童百熊交代道:“大哥我实在愧对东方兄弟的信任。诗诗夫人她疑似被五岳剑派的人掳走了,虽然我已经吩咐风雷堂中的弟子下山寻找诗诗夫人的踪迹,但至今了无音讯,恐怕凶多吉少!”
东方不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无踪,眼底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童百熊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但没想到几瞬之后,东方不败居然很平静地说:“不过一无足轻重的妾室,她被五岳剑派劫走了就劫走了,我神教死在这些名门正派手中的人难道还算少吗,怎能累得大哥为此劳心伤怀。让风雷堂的弟子都回来吧,生死各安天命,五岳剑派欠下的债终有一日我神教会一一讨回来。”
童百熊微怔。以往教主对诗诗夫人宠爱有加,神教上下都有目共睹,可东方兄弟现在怎么连事情的经过都不曾细问,听他言下之意,竟是已经当诗诗夫人死在了五岳剑派的手中。
不过东方兄弟如今身为教主,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容易。他不敢多说,抱拳道:“东方兄弟说的是,一切听从教主安排!”
……
乔安离开黑木崖的时候,带上了身体原主积攒下来的一些银两。
诗诗夫人生活在黑木崖上,有东方不败在,自不必为日常花销烦恼,她本人又不是一个特别喜爱金银俗物的人,这些年她攒下来的钱财并不多。不过这些银两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对普通的农家人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足够这样一户人家衣食无忧的生活一辈子,且有余钱送子弟读一下私塾,再剩下点本钱做个小生意什么的了。
乔安不是一个喜好铺张浪费、穷奢极欲的人,只是她兴致来时偏爱登山临水,游览名胜古迹,深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来二去,不论如何节俭,日常生活中的开销都是小不了的。
于是她在离去前,还从原主的首饰盒里挑拣出了两根朴素的银簪,一副金镯,到时候把它们融了,就能当碎金碎银用了。至于其他的首饰,她一样都没动,因为她看了看,这些首饰都不方便置换成现银。虽说可以把它们送到当铺里典卖了,但它们的样式太惹眼,一不小心招来日月神教中的人就非她本意了,而且也不方便携带。
当然,乔安不指望着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