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还是他来动手吧。
李寻欢的指缝间出现一把朴素无华的小刀,短而锋利。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下一刹那,飞刀已明晃晃地插/进了林仙儿如天鹅颈一般美丽的脖子上。
林仙儿张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身子一歪倒在了雪里,黑色秀发如绸缎一样铺在白雪之上,如宣纸上的浓墨。
林诗音微微撇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庄子里的人快过来了,表哥,我要走了,你……多多珍重。”
李寻欢被她这一句话从自己的哀思里拉回了现实,他温柔的双眼凝视着林诗音,说:“你也是。”
林诗音露出一个微笑:“好,我会的。”
然后本来没她什么事情的乔安,就看到李寻欢居然微微侧过身,向她深深施了一礼:“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驱使必然在所不辞。”
乔安心中暗怪,她看起来明明比李寻欢要年轻,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口一个前辈叫着。她问:“探花郎为何唤我前辈?莫非我看起来很老气横秋吗?”
李寻欢只当前辈高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便也顺着她的话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乔姑娘勿怪,当我厚颜也好,还望姑娘能在平日里多多看顾一下诗音。”
乔安说:“举手之劳。”
听她这么说,李寻欢就知道她是答应下来了。
风越来越急,雪越下越大。人站在室外,没一会儿肩膀上就落了一层雪花。
乔安带着林诗音,趁着夜色离开了兴云庄。至于龙啸云和林仙儿的善后事宜,她相信李寻欢能处理好的。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江湖人,但他当初可是簪缨世家按部就班培养出来的大家公子,又曾为官数载,对于一些事情,他或许会因为心灰意冷不愿动手,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不擅长。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乔安有些疑惑不解地问:“方才在兴云庄里,你为什么突然出手了?明明说好了,动手时一切交给我不是吗?”
“怎么能事事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我也想帮上点忙。”
林诗音想把手中唯一一把伞交给乔安,让她撑着挡雪,但乔安摆了一下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既然这样,她干脆陪着乔姑娘一起淋雪好了。
乔安敏锐地察觉到她没有说实话,她说:“诗音,你居然也学会骗人了。”而且她还感觉这好像完全是她自己教出来的……
“嗯,我骗你的。”林诗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铺满雪花的地面,清脆地说道。
乔安说:“我在考虑要不要塞你一身雪,来一下严刑逼供。”
林诗音微微张大眼睛,然后她就听到乔姑娘说:“嗯,我也是在骗你的。”
显然她没想到,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清正端方、超尘拔俗的乔姑娘居然也会故意吓唬她,跟她开玩笑。
乔安笑了笑,说:“我玩得最疯的时候,你是不曾见过的。”
林诗音好奇道:“乔姑娘都是玩些什么?”
“我玩过的那就太多了。”乔安先是感慨了一句,然后问,“你见过海吗?”
林诗音有些遗憾地笑了下,说:“虽读过魏王《观沧海》一诗,久慕沧海,但一直未曾有机会得以观海。”
乔安说:“有时间我带你去看海。如果你想知道海的那一边是什么,我会很准确的告诉你,海的那一边是陆地,有花有草有人居住的陆地。”
她又说:“既然决定要去看海了,不妨再去趟雪山。双脚踏着木板,固定好,手持双杆,从高处滑落,身如浮萍,又如利箭,自有一种在雪里乘风破浪之感。”
“……在极北之地,全年有将近一半的时间被黑夜笼罩,最美丽的莫过于极光,绚丽多彩,仿佛从天空垂下的道道匹练。有时候,你坐在房间里,感觉登到高处再一伸出手,就能抓住一道光似的。”
听着她这样说,林诗音不禁想起了《彭祖经》中所言:仙人者,或竦身入云,无翅而飞;或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或化为鸟兽,浮游青云;或潜行江海,翱翔名山。
也只有像画中仙这样的神仙中人,才能尽情到天之涯、海之角一览吧。
她静静的聆听着,听得如痴如醉。
两人回到在保定城里租赁的小院子里,比起来时的担忧焦躁,此时的林诗音心中再无挂念,终于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清晨醒来,乔安与房主结了账。
两人就此离开了保定城。
……
一个月过去后,梅花盗的真实身份已传遍了大江南北。
所有人在知道她是梅花盗事件的真正主使者时,都不免大吃一惊。
谁能想到想出那么多下作手段,欺侮了那么多好人家女孩的人,会是同为女子的天下第一美人安排她的情人做的呢?
而与此同时,小李探花再一次名扬江湖,他手中持有林仙儿假借梅花盗的身份,盗来的诸多不义之财,而且钱是能“生”钱的,林仙儿和龙啸云以此为基础,拢聚来的大量财产,现在也都到了李寻欢手中。
不少别有用心之辈,纷纷盯上了他手中的这笔财物。
然而李寻欢绝非浪得虚名,他们这样做的唯一结局,就是以自身生命为代价,亲眼见证了何为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这笔庞大的财产,都被李寻欢一一规划好,用在了真正需要它们的人身上。
没过多久,又一个消息传遍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