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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将军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背着自己去参加文官考试,他更想不到的是她居然通过了考试!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去考的,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而且,最让他愤怒的是,负责此次文官考试的同僚们竟然没人知会他一声。
他在今年一整年里遇到所有的事端,都比不上这件事让他来的震惊。
等他冷静下来后,他才渐渐理清了思路。
他有时会十天半月的不在家,萍萍完全有时间可以趁机出去考试。
至于他那些下属同僚们,估计都认为她去参考是出自他的授意吧?不对,如果仅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嘴巴也不至于这么严,怎么着也要跟自己通通信,商量着该怎么为她“放水”才对。
又转念一想,他隐约的明白了些什么。
拿着自己这个大将军的名号扯大旗,她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不过在邓将军眼里,自己被自己的孩子当做虎皮亮给外人看,顺便狐假虎威一番,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他那些同僚们的子女,不论是小姐还是少爷,哪个不把这事干得轻车熟路,小小年纪就敢仗着父亲的官职大一枪子崩人脑门儿,还是个学生就敢借着自己父亲的名头组织游/行反政/府,警察遇到他们都得求爹爹告奶奶。
别的他可以不去计较,但萍萍瞒着自己偷着去参试这件事,实在是把他气得不行。
“父亲?”乔安出声道。
邓将军仍紧皱着眉头。
他在气愤与震惊过后,其实也是有过一丝自豪的。
若让邓将军在一个傻子和一个聪明女儿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他虽然认为女子不需要接触太多那些本该男人才去考虑的事情,但也绝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养成一个大脑空空的傻妇人。
虽然他没有儿子,但他这个女儿自幼聪明,现在又凭着自己本身的能力而不是靠走后门通过文官考试,比起他某个死对头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儿子,实在是强出了不知多少倍。呵,连个女人都不如。
但一码归一码,他真心不认为一个女子适合在政/府里工作,他倒是可以给她几个他名下的产业让她玩玩。
他忍不住道:“白浪费了这副头脑,你还不如去经商。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当官的正理,一个女官做得再好又能做出什么花样来?在一个位子上坐到死有什么意思。”
只要您不半路扯后腿,她是绝不可能在一个位子上坐到死的。
乔安心里想归想,但她绝不会原模原样的把这话说出来。她只是笑道:“有则天皇帝在前,也算是已经有了个好的先例。”
邓将军被乔安气乐了,但不常笑的他笑起来总透露出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他道:“难不成你还想成为第二个女帝?你倒是吹得好大一张牛皮!你怎么不想想多少年才出了那么一个武则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来用手指夹住,将其点燃后含在嘴里。
不不不,把则天皇帝当一枚先例是一回事,学着她当女皇又是另一回事。在这个时代复辟帝制,无疑是自寻死路,活例子指路袁世凯。
当然乔安知道她和邓将军也就是这么一说,开个玩笑而已。
但是她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过不了多久,袁世凯就要上位了,他试图复辟帝制的举动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封建思想掀起一股逆流,到那时,身为一介女子若想在在权力上分得一杯羹,遇到的阻力无疑只会更大。除非她愿意等一下,等袁世凯引起的这场复辟之风彻底平息下去她再出场。或者选择另谋出路,真枪实弹的打出个身份来,反正她白手起家又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
可这两种方法都太耗时间了,这一次,她等不起。
“父亲,女儿少有求您的时候,您就应了吧。”乔安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邓将军身为一个军阀的掌权者,他所能带给她的种种资源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他能提供给她的便利,同样是无法用金钱从他人手里买来的。他的身份对她来说就是一顶天然的保护伞,同时也是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利刃,足以让她在这个时代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房间角落里放着一座由将军下属送来的精致落地西洋钟,指针正巧转到正点。
邓将军耐心地听着落地钟的钟声响完,他从嘴里抽/出香烟,习惯性地弹了弹烟灰。他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全凭一时的兴趣,完全不考虑以后的事情,最后还不是你们的老子娘跟在身后给你们擦屁股。”
他说完,又觉得在一个女儿家面前这样说实在不太文雅。但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而且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也就没纠正什么。
如果只论邓将军刚才这句话的话,乔安深以为然。不过前提是别把她也归于年轻人里,就心理年龄来讲,她也真算不上年轻人。乔安苦于无法解释,差点被邓将军一句话被憋出内伤。
“行,我就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看你能坚持多久!”邓将军最终还是应了乔安的要求。
不管怎么说,萍萍都通过了考试。虽说他可以将她的名字从录取名单上撤下来,但这未免太不近人情。既然萍萍任职的事情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他当然要给自己的女儿安排个好职位,要是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地盘里被人安排去坐冷板凳。他可做不到坐视不管,他还没这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