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子言车祸身亡的消息,盛轩凌只觉得心脏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再也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最后还是程哲在路边找到了他,那个时候天色已是一片漆黑,不知不觉在车里待了十几个小时。
接下来的日子,盛轩凌过得浑浑噩噩,连续几天都没有去学校上课,甚至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好,下去陪伴秦子言,秦子言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孤独,直到堂弟盛序禹再也看不下去,将他丢给了程哲。
当盛序禹将一份秦子言的死亡资料丢到他面前时,盛轩凌并没有觉得解脱,也恨不起秦梓砚,“罪魁祸首”还是他,起初他完全没将秦梓砚放在心上,直到军训结束后,秦梓砚的名字突然传遍全校。
第一眼见到秦梓砚时,那惊艳的长相和从容不迫的性格,无疑让人过目不忘,但最令盛轩凌震惊的是秦梓砚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展现出来的自信和光彩,和深刻在心底的那份熟悉感如出一辙。
盛轩凌不受控制地开始关注秦梓砚,秦梓砚渐渐展现出令人折服的天赋才华,不但写得一手好书法,在绘画社也渐渐崭露头角,围绕在秦梓砚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从黎昕到叶智辰,再到曲墨寒和唐之恒。
当看到秦梓砚的书法作品时,盛轩凌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剧烈跳动,那字迹笔锋几乎和秦子言一模一样,直到秦梓砚的个人资料摆在眼前,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中成型。
秦梓砚父母早亡,一个人独居,性格懦弱、自卑、沉默寡言,成绩平平,更没有任何书法和绘画天赋,秦子言车祸那天,正巧是秦梓砚父亲的忌日,秦子言为了避让横穿马路的秦梓砚而身亡。
后来秦梓砚突然出现在秦子言家中,从那一天起,秦梓砚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盛轩凌定定地看着秦梓砚,缓缓抬起手,手掌慢慢靠近秦梓砚的脸庞……
“梓砚!”曲墨寒微含怒意的冰冷声音突然自门口传来,脸色面无表情。
“墨寒。”秦梓砚轻轻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曲墨寒身边,回头淡淡地望着盛轩凌。
他知道盛轩凌对他的死存有心结,这里是他生前的书房,可以理解盛轩凌会胡思乱想,就没有打扰盛轩凌,可就在刚才,他觉得盛轩凌的眼神饱含太多复杂之情,是他完全不想碰触和了解的感情。
“咦?轩凌也在啊?”秦母见曲墨寒和秦梓砚站在门口,好奇地走上前来,却见到书房里还有一个盛轩凌,直觉三人间的气氛有点古怪,赶忙笑着道,“怎么不去客厅坐?梓砚,去泡茶。”
“好!”秦梓砚拉拉曲墨寒的手腕,回头对盛轩凌道,“盛老师,去客厅坐着聊吧。”
秦母热情地将曲墨寒和盛轩凌招呼去了客厅,一起回来的秦父看到两人也很高兴。
秦梓砚跟秦母去厨房泡茶和做水果盘,问道:“妈,你和爸怎么回来了?还有墨寒?”
“我们本来就只是去见见老朋友,没打算留下吃饭,回来时刚巧遇到了墨寒,怎么,你和墨寒又要出去吃饭?”频繁地相处下来,秦母越来越喜欢曲墨寒,“既然大家都在,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秦梓砚点点头,想到了盛轩凌,问道:“妈,盛轩凌之前来过我们家吗?”
秦母轻轻叹了口气:“你去军训的那个月,他来过几次,看得出来他心里很压抑,我和你爸也劝过他几次,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倒是这段时间很久没看到他了,今天看他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
秦梓砚若有所思:“盛轩凌这人和墨寒一样心思缜密,我怀疑墨寒已经知道我就是秦子言了,但是墨寒很顾虑我的感受,至今没有揭穿我,盛轩凌不是墨寒,他可能会在私底下调查我。”
“这么离谱的事情,他们就算怀疑也没办法求证。”秦母安抚地秦梓砚的后背。
秦梓砚笑了笑,端起托盘回到客厅,有秦父在,曲墨寒和盛轩凌之间的气氛有了缓和,他能够感觉到,刚才盛轩凌那突如其来的举动,曲墨寒都看在眼里,而且非常生气,这家伙该不会是吃醋吧?
“今天难得这么热闹,轩凌,墨寒,留下一起吃午饭吧?”秦母高兴地邀请道。
“谢谢伯母。”曲墨寒率先做出决定。
“谢谢。”盛轩凌也紧跟着表态。
秦梓砚瞬间感受到曲墨寒的气息又冷了几分,不由得暗暗偷笑,难得看到曲墨寒如此幼稚的一面,那种感觉就像心爱之物被人觊觎了,随时保持一副戒备状态,对方稍有表态,立刻做出警惕反应。
“我去厨房帮忙。”秦梓砚偷偷拍拍曲墨寒的后背,起身去厨房帮忙。
因为是周末,秦梓砚基本在家里吃饭,秦母特意准备了丰富的食材,今天刚好派上了用场,两人在厨房忙忙碌碌,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曲墨寒和盛轩凌在两位老人家面前很懂得收敛,一顿饭吃得还算和乐融融,只是当盛轩凌离开时,曲墨寒见盛轩凌带走了那么多画作和书法作品,一张面瘫脸顿时又变得十分阴冷。
“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几幅?”秦梓砚笑容有几分戏谑。
曲墨寒定定地看着秦梓砚,忽然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好,但是要按我的方式送。”
“什么方式?”
“晚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