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金哲如何跟那个人说的,第二天一早,已经有人在派出所自首了。
这两个人是旁边大专区的学生,今年大三,自称是张先锋的老乡,偶尔听他说起邱泽海的事儿,觉得他太过分了,哪里有别人帮忙不但不感恩,不还钱,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打人的。他们就是觉得很生气,想要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对错。
他们没想着打得这么厉害,不过两个人也认了,说是愿意赔偿医药费,不过要求钱先还张先锋宿舍的人,省得他拿过去又自己揣兜里了。
又说许乐的事儿,那两个人嗤笑着说,“什么许乐,我们不认识,我们那天的确聊了两句才走的,不过没说过什么乐不乐的,我们说的是回宿舍晚了,谁知道他听成什么?”
许乐知道这事儿的时候,都已经处理完了。
这两个人毕竟还是学生,再说也是出于好心,又主动自首,愿意赔钱,派出所就没有再往下查,而是交给了学校。
当然,这都是金哲传话给他的。
学校里处理完那两人,又过了两日,系主任这才让同学传话过来,叫了许乐去。别人还好说,传话的时候金哲也在,这两天自从许乐跟他聊过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天天杵在宿舍里不回家,又不肯多说话,一屋子的人都快愁死了。
瞧见金哲跟在许乐身后,张高兴就偷偷拉他一下,“系主任叫他,你别过去了。”
金哲摇摇头,“我去看看。”
说完,就又多跑了几步,跟上去了,张高兴没法子,他许是在家当惯了老大的缘故,对金哲很有些疼惜弟妹的感觉,又怕他吃亏,只能也跟了上去。
许乐对这个小尾巴没表示欢迎,但也没表示不欢迎,一行三人就这么进了系主任赵晓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沙发上,还坐着个人,是辅导员张运。
一见许乐敲门进来,张运的脸色就不算好看,尤其是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张高兴还算上道,一进来就说,“赵主任,让邱泽海还钱的事儿,我们宿舍都有份,所以我和金哲,就当代表过来了。”
赵晓生倒也没说什么。别人不认识金哲,他怎么会不认识呢?当时金澈就是走了他的门路,把金哲安插在了413。他指挥着几个人说,“坐!”
等着瞧着都差不多了,又问了一通学习累不累,功课跟得上吗?不能放松的闲话,然后才冲着许乐说,“许乐,邱泽海那事儿已经处理完了,是两个大三的学生做的,跟你没关系。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跟你说明一下,也让你放了心。”
许乐就问他,“那处分我的事儿?”
赵晓生就笑了,“跟你没关系,当然不会有处分的事儿。”他叹了口气,一副队伍不好带的表情,“你们辅导员还年轻,刚毕业,没什么经验。在处理这个问题的上面,很有些不妥当的地方,态度太急躁,又没有潜心调查,武断的就做出了判断。但你也要理解他,他也是为了你好,替你着急才说这话的。我已经批评过他了,以后好好注意工作方法。张运,以后这种错误不能再犯了,听见没?”
张运就在那儿怂着脑袋说,“听见了。”
显然,这就是赵晓生给许乐的答复。这也符合这时候人们的心思,纵然张运错了,许乐受冤枉了,可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天生就有身份的差别。何况,张运还要管理他们四年,怎么也要保全他的面子。
许乐对这个也理解,县官不如现管,他还要生活四年,不想弄得很僵,澄清错误就可以了。于是点点头,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这个时候,金哲却突然冲着赵晓生问了嘴,“这就完了。”
就这一句话,赵晓生脸色倒是没变,话音却变了,“怎么会?张运,你态度不好,总归是错了,道个歉吧。知错就改不丢脸。”
张运那张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脸,这下子变得更难看,只是八成也顾忌着赵晓生不敢得罪,只能站起来,冲着许乐说了句,“那天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金哲还不干,冲着赵晓生问,“就态度不好吗?他一点都没查明白,就乱下结论,诬陷许乐,要在国外,都可以告他诽谤罪。这是人家出来自首了,如果没人自首呢,许乐就真要受处分了吧,他背了处分,大学毕业怎么找工作,以后日子怎么过?你一点点不负责任,有没有想过,会对人家一辈子造成影响,你压根就不符合当个辅导员。”
金哲越说越气,小胸脯都一起一伏的。张运脸上的不服气也越来越严重,当金哲最后一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冲着金哲喊,“你懂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他夜不归宿还有理了。他对我说的那番话还有理了,学生会这么对辅导员说话吗?”
金哲一听更气了,跳着脚就想跟他理论一码是一码的事儿。许乐连忙跟张高兴拦住了他,那边赵晓生也训斥张运,“你的脾气,脾气要收拢,这么暴躁,怎么做学生工作!我看你还是把工作交给小李,好好反省一下吧。”
张运顿时泄了气。
就这样,许乐扯着金哲一路出来,他还有些不服气。张高兴在后面跟着喊,“他还小,又是替你打跑不平,你别怪他,有话好好说。”
许乐就一把甩开金哲的袖子,他心里其实也知道,金哲这是向着他,这孩子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跟他的妈妈不一样,跟金家人也不一样,单纯的像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