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那一瞬间他只能看见安承泽嘴在动,但是听不见他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听到安承泽要去哪里,或许听到了,但那个地名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意识到安承泽要离开自己,很远很远,很久很久。

安承泽心平气和地讲述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并且表示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回建省,这里是他的老家,舅舅姥姥都在这里,不可能走远。然而他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到手腕很疼,低头一看,石毅正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满布,足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安承泽没有阻止他,而是将另外一只手覆在石毅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重复道:“我要走了,你现在就算拽着我一夜,也是要走的。”

石毅此时耳朵终于重新发挥作用,谁知一恢复听觉,听到的依旧是噩耗。

萤火虫已经远远飞去,它们仅剩下短暂的寿命,只能在芦苇荡中尽情飞舞这一夜。河边开始起风,浅淡的云朵遮蔽了月光。方才那朦胧梦幻的感觉一飞而散,只剩下夏虫在草丛中鸣奏着离别的终曲。

愤怒悲伤压抑铺满了石毅的内心,他想要呼喊,可喊不出声音;想要狂奔,可不愿离开这里。心脏仿佛变成了一颗手雷,一点即燃。然而最终,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无奈和不舍,最终,他除了紧紧搂住安承泽什么都做不到。

此时安承泽才发现石毅有多么高大,不只是一米八五和一米七的差距,石毅的肌肉强健,双臂如铁钳般有力,身躯此时竟也有种伟岸的感觉。

石毅有种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如果面前是罐子,他会将它一脚踢飞;如果是玻璃,他会将它砸烂;如果是人,他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狠狠揍对方一顿,只为发泄。

可是他面前的是安承泽,所以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紧紧抱着他,任由绝望的气息将两个人包裹住。

许久后,两人身上都透着一丝夏夜的凉意,石毅这才慢慢松开。用自己始终如火炭般灼热的手将安承泽有些冰冷的手抓住,握在手心里,看了他一会儿,才有些犹豫地说:“我、我能摸摸你的耳垂吗?”

安承泽做出了一切设想,他想过石毅会任性地大吼大叫;想过他会说自己也要去京市;甚至想过他会拽着自己不放要私奔,却完全没意识到石毅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他有些发愣的脸,石毅有些着急地解释说:“你看,我的耳朵这么……小,我以前就喜欢耳垂大的,摸起来肉嘟嘟的,你都要走了,让我摸一下吧。”

石毅自以为对安承泽的感情还停留在兄弟阶段,所以他做不出任何事。但凡他能意识到一点点异样,此时他都会想要吻住安承泽那看起来很薄很淡的双唇,可是他不懂。尽管不懂,他却依旧想要与安承泽有更深刻的接触,于是在感情无法宣泄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去碰触安承泽的耳朵,如此卑微的渴求。

安承泽先是伸手捏捏石毅那很小被人说没福气的耳朵,心里又是一酸,便缓缓点头。早在将石毅视作家人的时候,安承泽对于他就是一味的纵容。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他纵容石毅白天黑夜地赖着自己,融入他的小团体中;纵容石毅对自己空间的霸占,夜晚都与他睡在一起;童军训练时在外人面前纵容着石毅的任性,为了一张床铺而去欺负还是个孩子的杨峰。

看着那饱满的耳垂,石毅伸出手,轻轻捏住,揉了揉。安承泽觉得耳朵有些发热,向后退了一下,谁知腰却被石毅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挣脱不开。能一下子捏碎核桃的手此时正慢慢轻轻地揉捏着他的耳垂,仿佛是什么宝物般珍重,生怕力道大些就会被碰坏。一开始只是轻摸,后来一个耳朵无法满足石毅,便移开搂着安承泽腰的手,双管齐下,一起捏着他两个耳朵,搓得石毅耳垂发热发红。

好像捏一辈子都捏不够般,好像只是摸根本不就不够。石毅心中升起莫名的饥渴感,看着眼前的安承泽,仿佛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满足,只想一口吞了他,将他仿佛身体中慢慢融化,与他交融在一起,这样他就再也逃不开了。

他不懂自己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怎样来压抑这种渴望,他放开手,安承泽差点以为石毅要把自己耳垂给拽掉,刚刚松口气,就见石毅的脸越来越近,对着他微微低下头,唇越来越贴近自己。

安承泽觉得这是要接吻了,他没有躲,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不知道要回应还是推开。

然而石毅在贴近他唇的那一刻脸突然侧了一下,低头附身咬住他的耳垂,唇瓣摩擦着肉嘟嘟的垂肉,牙齿轻轻地咬着不放。安承泽心跳得仿佛要从喉咙里飞出来,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酥麻感从耳际直接穿透大脑,电得他整个人都无法动了。

仿佛有湿润的东西碰了下耳朵,石毅突然退了两步,离安承泽远了些。他眼神有些迷离,即带着丝痴醉,又有些迷惘。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拉住安承泽的手臂说:“快天亮了,咱们回吧。”

安承泽点头,坐上他单车的后座。

那一晚石毅将安承泽送回家后,破天荒地没有跟上来,而是回了自己家。安承泽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思考,只是静静地坐着。

石毅却是回家后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个漂亮的耳朵,在阳光的照映下有种透粉透粉的感觉。他抱着那只耳朵可劲儿亲,亲的心都乱了。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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