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肥了!今天居然敢拿假货糊弄老爷我!”

“哟……哟……轻点!这是真品!绝对是真的!”掌柜的心疼的拾起来,可神情微怒。

他背后可是有人的,在这琉璃厂的大古董店和当铺,哪家没点儿背景。

贾赦嗤笑道:“非得让我给你点明。”

掌柜的不服气,“贾将军,你虽是荣国府的,可也不能乱说我的扇子是假的啊。”

贾赦挑起眉,神情不屑,冷冷的“指点迷津”道:“你糊弄傻子呢。这竹子——看笔线,软弱无力;落墨更是像我家的三等小厮“扫院子”似的,完全不成章法;再看转笔啧啧,用力够劲儿,可惜太过了。还有那竹梢,更是乱撇一气……哼,不堪入目,一副丑画!”

贾赦的这一番话说得掌柜的额头接连冒虚汗,他心里不禁嘀咕,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这画太丑,怎么连草包的贾将军都没糊弄过去,往日里这贾大老爷可是最“大方”又“识货”的,可从他这里买了不少好东西呐。

不说贾赦识别出假货对着于记古董店的掌柜心生怒气,就说小厮铜钱和扇子此时更是横眉冷对,故意地做出一副要打砸店铺的模样。

掌柜的心知不好,接连道歉,贾赦“高傲”地冷哼一声,表示不跟他这等利欲熏心的俗人计较。

“大老爷慈悲,眼力好,实在小的也真的被那卖东西的骗子给蒙骗了。”掌柜的苦着一张脸解释,但谁都没信,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呢。“贾老爷,我这里还有一件好东西,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本来……是给北静王留的。”

贾赦一听,颇感兴趣。

掌柜的又捧来一盒子,比第一回的大了不少。

“您再看看!看看!”掌柜的心里嘀咕着,这可是高人掌眼过的。

竟是难得的汝窑好瓷,精品啊!贾赦站起身,围绕着这花瓶转了几圈,又上了上手。

扇子看了一眼,跟铜钱嘀咕一句:“这瓶子可真够‘旧’的。”没成想这话被耳尖的掌柜的听到,见缝插针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旧的好,旧的好!是不是贾老爷?”

“……”贾赦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啊,这可真够旧的,一点儿贼光都没有。”

闻言掌柜的神采飞扬,心想这买卖要成了,不由伸出三根手指头,表示这瓶子价值三千两银子。

贾赦眯起眼睛,挺赞佩的对掌柜的说道:“我想见见你家那位做旧的师傅,这‘沥青’做旧的火候用的挺好。没想到咱们这个朝代也有沥青了……”

沥青可是好东西啊!

贾赦的化学家精神来了,这师傅去造假可惜了,一定要把人“挖掘”过来,弄到庄子里给自己搞化学实验,先从自己的助手做起。这是人才啊,可不能放过!

掌柜的还等没辩解,正震惊这贾老爷今日怎么这么火眼金睛呢,铜钱拉着扇子就开始摔凳子了,在贾赦的示意下,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砸,于记的桌椅都摔得破破烂烂的,只那瓶子在贾赦的示意下没遭到“迫害”,此时门口还有同行和路人围观过来看热闹。

欲哭无泪的掌柜的直喊“别介啊”、“荣国府的贾老爷欺负人啦”……围观的同行心知肚明,但路人大多对荣国府的霸道名声有所耳闻,顿时议论纷纷。

扇子和铜钱见情形不对,他俩记字记得不快,可学舌不错,一分不差的还原了自家老爷和掌柜的对话,有一蓝袍少年站出来,喊道:“四哥,你看这瓶子是真的吗?”

那位“四哥”无奈出来,跟着少年进了屋内,看了眼那汝窑瓷器,片刻后说“十两银子”。

“才值十两啊,真的是假的啊。”少年挺失望,他好奇地看了看贾赦,这人他听说过,刚刚他还真以为这荣国府的大老爷又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了呢。

贾赦呢,此时怒瞪着这“不识好歹”的掌柜的,神情发生了严肃的变化,他现在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位不屑对付这等俗人的心态了,他甚至发话让铜钱回府,去拿自己的名刺去府衙告官,表示绝对不会放过掌柜的这种恶劣的“诈骗”行径。

掌柜的可不想进牢里,急忙喊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小的这一回,我也是被欺骗的……”

贾赦冷哼,踹了他两脚,“拿来!”

“拿——拿什么?”掌柜的愣住。

“银子啊。”铜钱提点道。扇子也跟着点头,他们俩深知自家老爷的脾性:“你骗了我家老爷,还不想进牢房,不得给几个喝茶钱啊。”

贾赦摆出一副“理当如此赔偿”的神情,还点头对自己小厮的话表示赞许。

两个机灵鬼,知道老爷我最近手紧,都忍着好多天没去销金窟的艳春楼了,待会儿回去真得赏他们几两银子。

掌柜的欲哭无泪,贾赦丝毫无怜悯之心,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百两?”抱着一线希望掌柜的问道,可见这贾大老爷哼了一声。

——那意思是三、三千两?!

他一个屁墩儿坐到地上。

……

等贾赦和这掌柜的这通悲喜剧结束后,蓝袍少年闭上刚刚看得目瞪口呆的嘴巴,呆呆的转头看向自家四哥,“四哥,这荣国府的贾赦也太——有意思了!”说完他拍了下大腿。

屠衍轻轻瞥了他的大腿一眼,屠濬讪笑地收好了那只手,四哥哪都好,就是为人太一板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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