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是十八岁。”
夏洛克十指指尖相触……这是他打算用逻辑给人洗脑时的标志,可惜路德维希并不知道这一点。
“以你的逻辑,我读完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我就该一百二十一岁了,麦克罗夫特一年走完了大部分人花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他不会高兴自己变成吸血鬼的。”
他语气淡淡:
“我们是以时间而不是以经历判断年龄,恕我直言,如果要用经历来衡量,和麦克罗夫特比起来,你还是个婴儿。”
“……我不知道你对麦克罗夫特的评价这么高,你哥哥打开监控器的时候一定会感动到哭的。”
路德维希觉得三观都不好了:
“还有你什么时候翻了我的书?”
“我对麦克罗夫特没什么好评价,用他打比喻纯粹是为了保持谦虚的美德,毕竟自我夸奖是低级趣味。”
夏洛克挥了挥手:
“至于书……没理由你能翻我的书架,我却不能翻你的书架。”
……
连西班牙始看了,看来福尔摩斯先生在文学上的造诣将一往无前。
……
指尖那一点红色明明灭灭,就要烧到手指。
贝克街是没有烟灰缸的,路德维希直接把它按灭在了窗框上。
……
她没有再说话,但夏洛克似乎并不打算让这个话题像这支被掐灭的香烟一样过去。
“你一年只抽几根烟,今天就浪费了一根。”
夏洛克看着她把烟头丢进垃圾桶:
“你在心神不宁,维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背靠着窗户。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的头发像融进了夜色里:
“我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明天当然会发生一些事。
比如结婚。
比如全伦敦第一例在结婚前对自己的婚礼一无所知的新娘就要诞生了。
她的直觉有时比野兽更敏锐。
只是……
他已经错过了求婚的最佳时间,如果他现在说“我们明天结婚”,他恐怕不得不花费一个晚上把她绑在贝克街里,第二天再守着她进教堂,连眼睛都不能眨。
于是他去对付新娘,麦克罗夫特去对付女王……亚图姆的余党谁来对付?
……
夏洛克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
“但这不是真正让我觉得不安的事。”
路德维希盯着指尖那一剪火光,黑色的眼眸显得更黑了: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但她并没有就她梦里的内容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身,再度看向窗外,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
“先生,你说,二零零八年会发生什么呢?”
……
她总是喜欢站在这个位置,望着窗外。
看似是在眺望远方……其实不过是在注视那个咖啡馆老板留给她的咖啡馆罢了。
……
“有几件事是我可以肯定会在二零零八年发生的。”
夏洛克的眼神有些幽深:
“麦克罗夫特的发际线会后移,体重会增加五磅,雷斯垂德会和玛丽分手,郝德森太太会和一个已婚之夫坠入新的恋情并经历一场残酷的背叛。”
路德维希:“……”
五年后的二零零八年真是太黑暗了。
“而更为肯定的是,你目光此刻的落脚点,那个咖啡厅老板给你留的咖啡厅的屋顶花园会杂草丛生,如果你不打算请人修剪那些半常绿灌木的话。”
……
安和的咖啡厅,屋顶花园种着小丛灌木,在三四月份时,会开紫色的花朵,她在刚来伦敦的时候还看见过那些花。
那时她还不知道艾瑞希就是安和。
……等等,开紫色花的半常绿灌木?
紫阳花不也是开紫色花的半常绿灌木吗?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似的,刚才夏洛克说的话,和安和托莎士比亚给她带来的遗言,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件事,忽然就被她联系在了一起。
……
——“他说,如果你以后还去我店里买东西,就让我告诉你他最喜欢的日本作家是渡边淳一,但这位作家的文笔现在还没有磨练出来,如果再给他五年,他的作品将出乎你的意料。”
——“郝德森太太会和一个已婚男人坠入新的恋情并经历一场残酷的背叛。”
……
二零零八年。渡边淳一。已婚男人。新的恋情。背叛。
还有……紫阳花。
夏洛克的话是引子,一旦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安和最后留下的话就不再难解。
……
在他们两人共同的记忆里,在五年之后,还未开启的二零零八年,渡边淳一出版了一部关于婚外情的《紫阳花日记》。
安和费尽心思想要留给她的,不是书,也不是新的密码。
是紫阳花。
……
紫阳花被东方人所喜爱,可西方这种绣球型的花朵并不多见。
他为什么要说紫阳花?
在欧洲什么地方,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她看过紫阳花?
……
“哦,维希,我只是提醒你整理花园而已,你露出的表情太过震惊了。”
她的神情震惊,可夏洛克却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
就像她在他们的谈话中突然沉思,又在沉思后露出一副惊愕表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
夏洛克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