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事件经过连日发酵,太多的手在其中翻云覆雨的,各种关系都被扯了出来,朝堂上几乎打成一片。王子腾的日子越发难过,贾政最终也被贾母赶出门去自辩,朝堂更乱了,却不再仅仅是为这对可怜的母女讨回公道,倒发展成清流与勋贵的打规模对掐。
而事件最原点的薛姨妈母女在王子腾的怒骂下,不得不哭着登了封氏的门,哭着哀求,愿意以正室之礼正式迎娶香菱,不,甄家英莲小姐。封氏对薛家的怨气虽不及对贾雨村的重,但也无好感,她女儿本来还有可能跟着冯渊做正室,好歹是秀才娘子,结果偏偏被薛蟠这样的泼货给一拳打死了,她可不敢让香菱再入狼窝。香菱是个没主见的,遇事只会逆来顺受,如今除了听封氏只剩下一天到晚的哭了,封氏看着这样的女儿,除了疼惜就是叹气了。薛姨妈却再接再厉,愿意一道奉养封氏,并保证薛蟠当初只是误伤,并不是有意如此的。
封氏仍不愿意,薛姨妈却等不得,一天三趟地跑,又有甄家的人纷纷出面来劝封氏,只一条却将封氏将得死死的,英莲以后怎么办?封氏搂着她的英莲哭得肝肠寸断,她女儿将来怎么办,虽然找回来了,她能护着她几年,甄家又不是那么靠得住的,不过赏口饭吃,亲外祖家也靠不住,若她去了,她的女儿不知会如何呢。可要嫁出去,英莲如今这样子怎么嫁得好一些人家,可她的出身也好啊,水灵灵的女儿,难道嫁到普通市井人家。封氏很清楚英莲根本没有谋生能力,也被养得娇弱,没有主见,除了几手针线活什么也不会干,这些年她走南闯北的,市井人家也算见识了,普通农户也看过了,都是为生计奔波,为了一枚铜钱就能掐一条街的人,好的人家是有,可她怎么能保证英莲有那么好的运道。而英莲的事大多都知道了,又要离了甄家,只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更不容易。封氏思来想去,足足三天,反而却是薛家是最好的地方,至少她能跟了去,又能逼着甄家作保,她终于还是松了口。
“将事情早点了结吧,既然甄家与薛家有心和解,也不用非要揪着不放,看看朝堂成什么样子了。”上皇也知晓此事了,特意在当今请安的时候提了提。
其实当今也不准备继续翻下去了,他登位这些年提着寒门学子与勋贵斗,可如今看来,所谓读书人也是贪恋红尘,倒成了另一股势力,不能再一味地压制勋贵了。只是被上皇这么一提,心里却不舒服起来,面上却不得不躬身应了。
“我老了。”上皇看着当今的身影远去,方才叹道,那个本是备胎的儿子却做皇帝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只是仍有些不周,还需要时日啊。
旁边的侍从皆不敢说话,上皇又叹了叹,又闭目养神了。
被上皇这么一弄,当今的心情越发差,回到书房看着满案的奏章,本本都跟此事有关,他扔下手里的奏章,冷笑道:“其他事倒都不做了。”他要的是一个由他掌控的朝堂,可不是臣子们想如何就如何的朝堂,清流们的心大了,王子腾是勋贵的核心人物之一,死命要拉他下马啊,勋贵们也不予多让,疯狗一般地回咬,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这些人大多都已不能大用,看来要加快提携新鲜的人进来了。
如此一想,当今倒也心定了,很快就做出了决断。贾雨村只能放弃了,当今本想将他当一把刀,只是他犯了众怒,这般的人也太阴狠。王子腾官降一级,原来的职务暂时领着,又派了个副手过去。至于那个贾政,满肚子的稻草,看着便烦心,打发得远远的。
正思索着,便有贴身太监李敢过来,与他悄声道:“陛下,贤德妃娘娘求见。”
“不见。”当今皱了皱眉,直接拒绝,贾元春这女人,他根本没放眼里,先时是为了立一个靶子,也提提那些勋贵的筋,如今却有不同的考量,她便没那么重要了,更何况,当今的眼睛眯了眯,贾元春当年虽然几次传递废太子的消息立了些功劳,却也将他最不想提及的事生生地挑起,他如今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贾元春,便冷声加了句,“让她好好在宫里待着,省亲也不用去了。”
“陛下,贾家已上了本,您已准了。”李敢听了,不得不提醒道。
当今一愣,便有些气恼,但转念一想,他正物色了贾琏,贾家两房再不睦,外头看也是一家,已经要将贾政废了,若是这等小事也反复,给贾家太过没脸,那些人等没准还要跳起来,事情会越来越复杂,便当刚才那句没有说过。
只是当今晚上刚到皇后寝宫,皇后便来道喜,却是贤德妃贾氏有身孕了,当今一怔,他以前还会做做样子,这些日子换了思路,便连贾氏的宫中也懒得去了,这怎么就这么巧。
“恭喜皇上了,贾妹妹自己还不知道,倒有一个月的身孕了。”皇后勉强才提着笑,她膝下犹空,如今也年近四十没什么指望了,正愁得不行,可贾元春也快三十了,却被她挣出来了,心里几乎被拧成了一团,还得说着好话。
一个月,当今想了想,那天晚上他逛御花园,芙蓉园边,他听到了幽幽琴声,似乎见到了表妹,顿时当今什么都明白了,心里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只是他的子嗣艰难,如今站住的不过一儿二女,只能捏着鼻子应了,吩咐皇后好生照料,又赏了凤藻宫一番。
只是还没等贾元春窃喜,第二日,当今就雷厉风行的下达了旨意。王子腾官降一级,贾政被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