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婆在贾府住了整整三天,待到贾宝玉能起身下床了,才领了贾母极厚的谢礼满意走了。
贾母本想着送贾宝玉去族学收收性子,但贾宝玉听了立马就头晕脑胀浑身都疼,贴着她撒娇不肯,贾母舍不得说逼迫,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却看着贾宝玉叹气。贾宝玉可说是贾母此生的魔障,其实世俗道理她都明白,也知道贾宝玉许多行为不妥,但遇上宝玉就是没法子,只能与自己说,宝玉生来含玉天赋异禀,自然有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
倒是史家将史湘云密不透风地拘了起来,又遣了人与贾母说了一顿,埋怨的意思表现得十分明显,贾母顿时便堵了一口气,草草打发了人,与史家的关系降至冰点,就是对史湘云也有了些看法,一切的事情可不就是她作出来的,若不是她多管闲事,宝玉还好好的,也不会与贾琏闹得这样翻。
“琏儿呢?”贾母想到这里,便问鸳鸯。
“老太太,琏二爷这几日都忙着工部的事,天没亮就走了。”鸳鸯忙回道。
贾母皱起眉头,如今宝玉也好了,她得好好与贾琏谈一谈,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贾来。而贾琏如今蒸蒸日上的状态,贾赦又掌握了大半荣国府,她这个做祖母的束缚不了什么,只有退一步且待以后博弈。
“他回来请他过来一趟。”贾母想定便说道,鸳鸯点了点头。
“对了,如今琏儿那里谁伺候着?”贾母突然又问,“单单一个平儿?”
“平儿大多时候还是在二奶奶那里,如今琏二爷屋里就小红带着几个丫鬟在打理。”鸳鸯顿了顿回道。
“这小红是不是林之孝的女儿?”贾母听了眉头更紧了,“也太稚嫩了。”鸳鸯顿时不说话了。贾母却又叹道:“如今凤姐这个样子,平儿也套了进去,可怜琏儿一个人回去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贾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开始寻思起给贾琏找几个贴心人,既照顾了孙子也调和调和祖孙感情。
“老太太,大太太来了。”这时琥珀走了进来。
“她来做什么?”贾母脸沉了下来,邢夫人对宝玉没少私底下幸灾乐祸,贾母又不是瞎子。只是她也不能不让邢夫人进来,只能点点头,重新松了松面皮,微笑着看着邢夫人兴冲冲带着个年轻姑娘进来,心头顿时一惊。
邢夫人却没注意贾母的神色复杂,只笑着将身后的邢岫烟推了出来:“老太太,这是我娘家侄女,接来住几日。”
“岫烟见过老太太。”邢岫烟虽有些紧张,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行了礼。
这是一双澄净的眼睛,贾母怔了怔,仔细看去,邢岫烟虽不惊艳却很清秀,也没有邢夫人的浮躁,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可惜出身在邢家,贾母心里叹了叹,倒也不讨厌,笑着关怀了一番。
邢夫人本就浅薄,见贾母喜欢邢岫烟,便露出笑容来,将贾母好一阵捧。只是她实在太不会说话,就是捧人的话也说得让人不舒服,贾母皱了皱眉,忍耐了片刻便打发了她,倒是嘱咐邢岫烟与姐妹们一道不必拘谨。
“听到没有,如今我先带你去见大老爷,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邢夫人出了荣禧堂就对邢岫烟命令道。邢岫烟咬咬唇,点了点头。邢夫人方才满意,她与王善保家的筹谋了许久,得先让邢岫烟彻底融入那个什么圈子,才能进行下一步,因此要与贾赦报备过便送到迎春那里,正好巧姐也在那里,先行培养感情了。
贾赦如今是个大忙人,不仅荣国府上下要操心,还要时不时与他的那票文艺范十足的朋友们聚会,哪里会来理会一个小小的邢岫烟,只说了声让邢夫人自便,连面都没露就打发了。
邢夫人阴沉着脸,恶狠狠地咬了好一会牙,同样是亲戚,上回那个张家的那个什么寡妇来了,又是好生安抚,又是送了好重的见面礼,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只是她也只能暗地里气一气,骂几句邢岫烟不争气,旁的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转道去找迎春他们。
先去了迎春那里,却扑了空。原来经过几日的休整再加上贾琏的保证,姑娘们都已经重新振作起来,正巧先前来做客的那些人都回了信,对此次诗会表示极为满意,邹昭还表示最好能画一幅联诗行乐图,黛玉等极有兴趣,这几日都在惜春那里琢磨。
“林姐姐真是百宝箱了。”惜春看着满桌子黛玉翻出来的画具,双眼都在发光。
“不过是画幅画,你架势倒摆得足,这些颜料够用你一辈子了。”探春便在旁笑着取笑。
“林姐姐给我的,你不服啊。”惜春朝探春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得意,探春作势要打她,她一溜烟跑黛玉身后,探出脑袋朝探春做了个大大的鬼脸,顿时四周的人都笑了,探春也掌不住了,迎春怀里的巧姐也拍着手直乐。
众人笑了一阵,黛玉却又提议道:“要我说,单单作画有什么意思,再将咱们做的诗都抄录成册,再配上画,一人留一本,到时候翻起来得多有意思啊。”
探春等人登时眼睛一亮,都道这个主意好,又凑在一起开始相互讨论起来。谈兴正浓,就见司棋走了进来,说大太太到了,顿时气氛就僵了僵。
贾赦可以将邢夫人拒之门外,她们是小辈却不能,只能笑着将邢夫人迎了进来。邢夫人进来后,眉头皱了皱,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夸赞了几句,便将邢岫烟推了出来,与她们姐妹一一见过,理所当然地说道:“岫烟是我侄女,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