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喝酒,女人喝奶,冬冬要看动画片,张妍溪又把她抱到了卧室去。
高安难得能放开了喝,两杯下肚就喝大了:“又过年了,还记得我那年去你那儿,也是过年的时候,采访车开到镇外就被拦下了,那是咱们第一次见面,还认识了妍溪。”
阿崇舌头打结:“你们都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呀?”
“是啊。”高安感叹,“也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对我的职业产生质疑。那年之前,我一直以为靠着一支笔杆子就能走天下,太平日子过久了,头一次认识到什么是钱,什么权,笔杆子算个屁!”
张妍溪正好从卧室出来,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还提它干什么。”
高安指着贺川:“我们放弃了,他没放弃。”
张妍溪愣了愣。
高安说:“他还要去找王云山,记得王云山么?就是写了那个报告,说这个指标合格,那个指标合格,让大家放心喝水放心吃菜,转个身跑路的那个!”
蒋逊刚要把牛奶换成白酒,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含糊不清,她听得似懂非懂。
贺川瞥了她一眼,没制止她偷酒喝的行为。
张妍溪坐回去,惊讶地说:“贺川,怎么这么突然?”
贺川喝着酒,说:“没什么突不突然的。”
阿崇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处心积虑很久了。”
贺川笑着:“你这成语用得溜啊,语文跟你整容老师学的?”
大家笑了,有意识的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蒋逊倒了一大杯白酒,抿一口酒吃一口菜,光夹眼前的。
贺川就坐她边上,问:“酒量很好?”
蒋逊说:“不好。”
“那还喝酒?”
“过年找找气氛。”
“喝奶找不着气氛?”
蒋逊睨他:“你喝奶给我找找气氛!”
贺川笑了笑,筷子一指:“那是糍粑鱼,妍溪拿手菜。”
距离太远,蒋逊“哦”了一声,没有动。
贺川夹了一块,自己吃了,吃完又夹了一块,扔她碗里。
蒋逊喝了酒,喉咙辣辣的,她低头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贺川说:“要吃自己夹。”
蒋逊又“哦”了一声,始终没夹,贺川也没再帮她。
外面有人放烟花,砰砰声很响,冬冬在卧室喊着要出去看。
高安和阿崇都喝高了,脸通红,精力旺盛,想出去散散酒。张妍溪要去抱冬冬,贺川拦下:“你去拿椅子。”
他去卧室抱出冬冬,张妍溪拿着一把竹制的小椅子。
贺川朝蒋逊一扬下巴:“走,看烟花。”
烟花在河对岸,小区居民放的,绚丽的颜色照亮半片天,连云都能看见。周围邻居也都出来看,老老少少喜气洋洋,小孩子跑来跑去,手上拿着烟花棒大呼小叫。
河边没护栏,栽着几棵树,下面是个坡,坡上种着大颗大颗的青菜,河水很脏,绿中泛黑,上面漂浮着各种垃圾。
蒋逊想起白通镇上那条河,即使岸边有人洗涮床单,那河还是清澈干净的。
相差1000公里,不知两河有没有交汇的可能。
“这水很脏吧?”张妍溪走了过来,那边三个男人正陪着冬冬聊天。
蒋逊说:“是挺脏的。”
张妍溪笑着:“我见过更脏的……表面很清澈,其实里面都是毒。”
蒋逊说:“什么?”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张妍溪问:“那你也跟他们一起去?”
“我是他们司机。”张妍溪似乎不信,“真的,白色那车是我的。”
张妍溪看了她一会儿,问:“你跟贺川认识多久了?”
蒋逊想了想:“10天?大概11天。”
张妍溪沉默很久。
蒋逊没话找话:“你是社工?”
“嗯,干了10年了,开始的时候还不正规。”
“你跟他们几个怎么认识的?”
张妍溪望了那边一眼,贺川不知跟哪个孩子拿来了两根烟花棒,正逗冬冬玩。
她笑道:“那年我刚参加工作,过年的时候跟着社团去贺川家那边的福利院,刚好就认识了他们。阿崇是后来认识的。”
“哦。”蒋逊又没话说了,被风吹着,酒劲有点上来。
张妍溪说:“后来那几年,我们还一直有联络,再后来大家都忙,就慢慢断了。”
蒋逊“嗯”了声。
冬冬在那边叫妈妈,张妍溪过去了。
烟花还在不断盛开,几束一起,争奇斗艳。
河边闻得到淡淡的肥料味,不一会儿,一股酒味覆盖了它。
贺川拿着一根烟花棒过来,说:“看什么呢?”
蒋逊说:“烟花啊。”
“烟花在地上?”贺川把烟花棒递给她,“拿去玩儿吧。”
“逗小孩呢?”
“你当自己多大岁数?”
蒋逊说:“永远17。”她接过烟花棒甩了甩,火花嗞嗞的放。
贺川问:“怎么不是18?”
“我乐意。”火花烧得快,快到尾巴了,“你哪来的这个?”
“给了那孩子1块钱。”
“你好意思用1块钱。”
“怎么不好意思。”贺川插着衣兜晃了晃,里面“哗啦啦”的响,“一兜硬币,有人好意思给,我怎么不好意思用?”
蒋逊想起昨晚她的手插在他兜里,两人交握着,温温热热的,后来被小偷打断了。
如果不打断,接下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