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生一世
【冬,寒,有雪】
最近n市又下起了大雪。
早晨的时候流沙姐到家里来,背着她的小画板。我妈自从怀了不知道是我的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宅在家没什么事做,见到流沙过来就和我们一起窝在我的房间里。
我忍了十秒钟想告诉她小孩子也是有隐私的,需要私密空间,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又觉得底气不足。
在对待我妈的态度上,我觉得我爸的遗传基因有些强大。
我见到流沙对我挑眉,知道她要跟我分享小秘密,就开始琢磨要想什么办法把我妈支开。
要是我爸在就好了,他把我妈弄走把我拒之门外的时候,总有充分的、用之不完的理由。让我不得不佩服。
就我妈这种对某些事特别执着的女人,我总是没办法说服她。
好在我妈不是那种迟钝的大人,她自己见我和流沙“眉来眼去”,弹我额头一下自己主动撤退了。
流沙总是羡慕我在家里的地位,她不止一次告诉我,她爸专/制,她妈专/制,她全家都专/制。
我差点儿开口对她说,她也是她全家之一,既然大家集体专/制,那也就没什么分别了。
还有点儿合理,礼尚往来。
流沙的左手常年带着手套,小时候我爸就特慎重地告诉我,不能多问小姐姐的手,哪怕看一眼也要自然,要带着充满爱的眼神。
实话说,他第一次这么告诉我的时候,我压根还没弄明白什么叫充满爱的眼神。
我只觉得他啰嗦。
我们在同一所小学里,流沙马上要毕业,而我还在最底层的年级里挣扎,每每想起这数年的差距,我就想起老妈剧本里印在封面上的那句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对流沙吐槽的时候,她总是和我的暴力妈一样揍我。
可流沙其实也不算老,不然先我们一步进入中学的樾樾哥不知道是什么妖怪了。
自从我上小学起,流沙就每日上学放学和我一起。
姑姑和姑父,我爸和我妈都不放心我们两个,连还有亲生父亲关照的乔樾,他们都不放心。每日给司机排期来接送我们两个,有时还亲自来送接。除了受过伤不能开车的姑父之外。
这几年,我经常在家之外见到乔樾。
我这双火眼金睛看得出,这时的乔樾明显是来找流沙的乔樾。
我这人也遗传了我妈的自知之明。觉得乔樾看我的眼神里带着鲜明的嫌弃。和我更小的时候他耐心陪我玩的模样有些变化。
可是流沙又总是拽着我的小胳膊很紧,我想善解人意的离开,又觉得不能这么没义气背叛她,谁让我这人除了善解人意之外,还特别讲姐弟义气。
我总觉得有时候乔樾和流沙之间挺尴尬的。
因为我们三人行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来问我问题,彼此之间却是一副不怎么搭理对方的模样。
乔樾总是问我理想是什么。
那个时候我的确是个有理想的人。
我想考年级第一名,争取下改名字的权利。
而且这个也比较可行,因为我前面就剩下一个胖胖的女同学占据第一名,她后面就是我。
虽然从体型上来说,我注定败给她,可是我觉得输什么都不能输智商,这是尊严问题。
我家盛产学霸,乔樾和流沙都是。
我觉得自己不能拖大家后腿。
想拿下第一的心情那会儿格外强烈。没有人像我一样,乳名听着像是女孩,大名听着像是老头儿。
不管别人叫我满月,还是叫我霍行止,我都想往地缝里钻。
可我还得撑着、忍着。因为我爸从小教育我,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能为所欲为。
我得考虑太爷爷和妈妈这两个起名的人的感受。
我爸还告诉我,他和我妈的名字也都是长辈们起的,都被很多人说微微奇怪,难辨雌雄。可那不重要。
我还是有些了解我爸这个人的。
他说得那一堆,最后那句才是重点。他想告诉我像女孩也不重要,前面那一堆只是为了让我更好接受一些。
如果是我妈处理这件事情,大概会直接拍我脑袋,告诉我——不行。
我有时候真觉得他两生错了性别。
如果我没在老爸办公室围观他训得一堆大哥哥大姐姐头都不敢抬那种威风凛凛的模样的话。
他对我和老妈是个温柔的人,可似乎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我觉得我还需要对他进行更为深入的了解。我爸是个复杂的男人。
扯远了,回来说流沙。
我觉得她和乔樾都是很伟大的人。为什么说伟大呢,是因为提及理想这个问题,他们的理想都让我觉得特别有范儿。
比如流沙虽然从小总是写写画画,可她不想做个画家,而想开潜艇。
我琢磨着乔樾只有想开宇宙飞船这才搭配,可他想做数学家。
我知道他从小喜欢数学,在我的记忆里,他每年住在我家的日子里,当我睡觉前他在解数学题,等我睡醒了,他还在做这件事情。
从他身上,我深刻地认识到坚持和执着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特别有力量。
可这么执着,这么努力的乔樾,最后却去开起了潜艇。
而流沙则不声不响地去搞起了数学。
大概是年龄上的代沟。我想不通这种变化的原因在哪里。
我只理解流沙因为手指的残缺没办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可不知道乔樾是为什么,大概是常年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