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野受刺激了。
离开酒吧,茫茫人海,去哪里找那个叫时麒的女孩?今天她虽然输给了旧情人,可是以她那样的条件,还不是任着她挑选?而自己呢,陶野站在租房里的那面大镜前,仔细打量自己。
嗯,半年前,丢在人群里,绝对得找半天。
不够有品味去挑选衣服,化妆品也比着工资只能选择廉价,三金全无,包包也够普通,站在偏僻小道都没人起打劫的主意——嗯,基于天生性别,还是有可能呢。不过,继续看着自己的身材——工作是坐办公室的,哪儿容易大就不用说了,这也基本上是为什么选不到漂亮衣服的原因。
好吧,越看越沮丧。
陶野转头去看镜前铁艺架上的那束花。花上有一张打折卡,是自家楼下刚开张的一家拉丁舞培训班的老板送的。她被迫去参观了一下,教室不算大,墙上全镶了玻璃,所以错觉之下面积不小。顶上吊着镭射灯,据说晚上也可以来跳舞……
去跳舞吧,去跳舞吧。
陶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在给自己下魔咒一样。
跳了舞,精气神会好些,身材会好些,气质会好些,信心——会足些。
不想后悔。不想真的进到结婚的坟墓才发现四周都是水银。就算始皇墓中真有人可以活上几千年,永远出不来,还不是一样的悲哀。
陶野伸手了,很坚定地拈起那张卡。天知道,她积累了多久的勇气,埋在沙里又有多久。
而半年后的现在,陶野已经是这家培训班的常客。
原本为了上班更近些想换地方住,也因为这个培训班而放弃了。
从最早的每个星期两堂课,到现在每一晚都要来跳段时间,日子便像流水一样。
有些事,不去做,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她大概就属于这种人。
极好的反应能力,极好的领悟能力,极好的忍耐,极好的恒心,使她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坚持了下来。
兴趣果然是可以培养的。
与她一批跳舞的学员已经只剩下她一个。因为是第一批学员,所以自然成了这里的老资格。
她的那种莫名的狠劲让老师十分受用,不过多久每个动作就都以她为例,分解介绍。很快她就脱颖而出,并负责每次热身的领舞,久而久之,竟有慕名而来欣赏她跳舞然后下定决心也要学跳舞的人。
想必便是榜样的作用,陶野也不吝啬去反复说自己曾经学舞前的挣扎,而现在——至少她老妈都有了她不再死气沉沉,不像嫁不出去的样子,在电话里也是说那就再找找吧,你自己加把油之类的话。
于是应该是成功的。
拉丁舞有不同的舞种,学不同的舞种会陆续认识不同的学员。年龄大的已有白发,比自己小的也不少。老师还在周末开了儿童班,有时候也会叫她去帮助。总之认识的人也多了,相熟后邀约逛街也不在少数,确实不再孤单。
至于寂寞,未曾失过。
只是当音乐响起,身体自然跟着起舞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也就不寂寞了。
便是这样,才让她有了些勇气去“月宫”。
只去了那么一次,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走了。她后来也没有再去那个酒吧,她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所以她依然还是一个人。只是,她常常幻想,也许在街上,某个地方,会突然偶遇时麒,那必然是怦然心动外的惊喜。然后呢?没有然后。有一个这样的女孩让她偷偷想会儿,已经像是得到了糖的小孩,如获至宝。
不过她没有想过,她真的没有想过,竟然会在培训班的教室里,这么快就再次看到她。
认出时麒的瞬间,陶野有种想要亲吻地板的冲动。
其实,这只是个平常的晚上。像每天一样,晚饭半小时后,她就下楼到了培训班里。换上高跟的舞鞋——这也是收获之一,原本有些怕穿高跟鞋的她现在踩着逛一天都不觉得累,完全是练出来的。
这时还只有几个下午在学习的新学员没有离开依然在练习。她一进去,便听到旁边有女孩细声说:“姨,就是她,她跳得好极了。”
装作没听见,她转进了右手的更衣室。现在虽然已经是深冬,但她习惯了大衣里穿着t恤。脱掉大衣的时候寒意就起了,不过她没在意,一会儿跳开了后就该汗流浃背了。
套上舞裙出来,在一旁压腿活动了下,陶野就换上一张恰恰的碟子,站在镜子面前开始热身。
踩着节奏扭动着身子,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动作,一会儿就发现那几个新学员偷偷站在了自己身后,跟着自己在跳,于是她就更加注意动作的规范了。
带了一会儿后,她就开始对着镜子绕着教室练习舞步。
走了两圈后,她突然有了发现。
有一个女孩,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很可能在自己来前就在了。只是她不是来跳舞的,像是在等这几个新学员里的人。她一直坐在场边的长凳上,垂着头玩手机。长凳又特别的低,所以她是笔直地伸着长腿坐着。正因为如此,她身上裹着大衣,连衣帽也兜头带着,斜长的刘海垂着,一时看不到模样。可是陶野却偏偏觉得很眼熟。
这双靴子很眼熟。
陶野不相信,甚至都没敢怀疑,不过她仍是慢慢把在跳的范围缩小,开始一趟趟走过那女孩面前。
好一会儿后,那女孩突然收了手机,挺了挺身伸了个懒腰。
陶野惊呆了。
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