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臻抬手屏退左右,神色清肃向谢净棠发问道:“先生以为,若要使一国兴旺强盛,诸国应用何法?”
未等谢净棠回答,他便再添一句:“孤以为乃‘变’法。不破不立,唯一‘变’字方可全论其事。”
谢净棠眸光却是一闪,旋即便被他遮掩下去,垂首从容听着闻臻议论。
“现今天下大局未定,各国动荡纷争不断,其皆以战为首,非战不能立国为强。”闻臻抚掌道,“孤却以为,耕、战、士、商皆不可缺,皆应为强。”
他轻瞥谢净棠一眼,缓缓道:“既孤欲其皆强,仅凭征战自不足全事。欲强则需变,变法以图强。谢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殿下之言然也。”谢净棠深作一揖,肩上黑发向下滑落,俊美的面容上神情微有松动,“草民亦以为是。”
闻臻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因为原著里谢净棠就是这样忽悠回了卫国的主角卫馥的——当然后面还有足足两章的详细展开,但他就不需要说那么多了——他只不过是照搬了他的原话而已。
而且用别人的话装比,爽值果然就要爆表了啊。[doge]
“孤与先生论述此番,不因其他,只因孤曾观览先生之著书,知你以变法为强国之术。”
闻臻挑唇一笑,故意露出些许不以为意的神情出来:“只是先生认为当今众多邦国里,到底有几人敢施行这变革之法?”
这话倒不是他在说假,而是原著里除卫国与另外一国以外,就真的没有其他国家再施行变法了,不止如此,另外那国到后期变法失败,不仅是变法的大臣被杀,就连那国的国君也跟着一起玩完了。
“其他人孤尚且不必提及,只单说先生之卫国。先生认为你那国君和朝臣中会有几人认同你之变法?”闻臻慢条斯理道,“恐是无人罢。”
谢净棠敛目不答。
“卫国何等状况,先生不是不知,莫说强盛,便是二三十年之后是否仍存也未可知晓,你又何必为其坚持?”闻臻又道。
叮——谢净棠的伤害值上升1点,剩余点数99点,请继续努力。窝在他腰间香囊里的系统给他传来了一条信息,你这两天还挺勤快的,真让我欣慰呀。
……虽然才一点,不过总算聊胜于无,而且这还说明了卫国的确是谢丞相的爆点,看来他也是有这种王国的忧虑啊。=。=
闻臻心情稍好,便随口对谢净棠道:“不若先生归于我岳国朝中,至时孤定然信你用你。”
“多谢殿下之美意。草民……”
谢净棠正说着,忽而面色一白,本就白皙的肤色此刻更是苍白无比,额头上亦渗出冷汗。他身体摇摇欲坠几下,竟是止不住要往地面上倒去。
闻臻一惊,下意识地起身前去扶住谢净棠手臂,没让对方跌倒地上去。屋中无他人,他一时也来不及叫,于是亲自扶着谢净棠坐到一旁座椅上。
谢净棠轻喘着从腰间布袋中拿出一片树叶形状的药草含入口中片刻,终于开口虚弱道:“多谢殿下。草民自幼有疾,如今多有冒犯殿下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无妨,倒也是孤一时忘却此事,让先生操劳了。”闻臻叫人进来侍候谢净棠,待见他面色稍好后方道,“今日天色不早,先生又身体有恙,便在宫中歇下罢。”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同意,就挥挥手招来一小太监吩咐道:“去给先生准备准备。”
谢净棠蹙起眉头道:“殿下,草民乃宫外之人,夜宿于宫中不合礼法,只恐不妥。”
夜宿?
闻臻想了一想,忽然想到了昏君皇帝,顿时就打了一个激灵,谢净棠长相俊美清雅,要是他夜宿宫中,被人在昏君面前提及几句,倒是他再被昏君强上了可怎么办啊。ojz
细思极恐,闻臻本想再把谢净棠多扣在宫中几日,但也只得马上收了这份心思,反倒急着要把人送出宫去了。
“是孤疏忽了。”闻臻说道,“孤便亲送先生出宫,也好吩咐下去为先生准备一处居所。”
“草民岂敢劳烦殿下送草民出宫。”谢净棠调匀气息,又要给闻臻行礼,只是闻臻怕他一会直接晕过去,就硬生生地又把他按到座椅上了。
由于谢净棠坚持,闻臻到最后并没送他出宫,只吩咐下去几句,就让他坐马车出宫去了。
马车之上,谢净棠手指轻握一两指节大小的瓷瓶,目光微闪,又将它隐于袖间。
这药可嗅,寻常人一闻便可醒目提神,但他身体有疾,多闻后只会不适,本是前几日由他人所赠,他收于身上,一时间忘记拿了出去,却不曾想今日会派上用场。
适才他趁作揖行礼时嗅闻几下,借机离开了皇宫,否则再同那岳国太子叙说下去,怕是就不得轻易离开了。
谢净棠闭上黑亮的双眸,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此番前来岳国便是他求得卦象,寻找卫六皇子卫馥,助他回国登帝,以期卫国兴盛。
若是六皇子……能同这岳国的太子一般就好了。
——他以后便也不至于像方才那般,会在须臾间动摇了自己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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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子时已过了一半,闻臻将最后一本奏折推于案前,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叫人把这些奏折都拿下去了。
他可算是批完这些破本子可以睡觉去了,妈的,要是他再不去睡觉,明天的早朝他可就真去不了了!
闻臻心中泣血,不停地诅咒着这个苦逼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