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照例做了一桌年夜饭,但谢安平没回来不能开席,于是酒菜都放在笼屉里蒸着,厨娘煮了几碗饺子送来。美娘随便吃了两个饺子,觉得没什么胃口,刚巧孩子又哭了,她就抱过来喂奶。
幸伙抓着母亲的乳-房吃得开心,黑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盯着美娘。黄莺端着饺子边吃边感慨:“蝎子吃奶的样子真像侯爷啊。”
美娘脸颊一红,嗔道:“胡说什么呢!”
肯定是谢安平那天缠着她要尝奶水的味道被黄莺看见了,黄莺才有此一言。臭混蛋不要脸死了!
“我说真的!”黄莺一副认真表情,“蝎子的眼睛长得跟侯爷一模一样,而且也是看见喜欢的东西就霸占着不放,你瞧他吃奶的劲儿,谁敢跟他抢他就要和人拼命似的。”
美娘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吩咐:“你们快去门口看看爷回来了没?”
临近子时的时候,谢安平风尘仆仆回府了,他进屋脱掉披氅,洗了把脸朝美娘走去:“乖儿子,来让爹抱抱。”
幸伙一到他怀里就又哭了,谢安平懊恼:“怎么爷一抱就哭啊?”
美娘理好衣襟,瞪他一眼:“你成天凶神恶煞的,他不怕你才怪。”
谢安平委屈:“爷以前是老虎现在是乖猫,哪儿凶了,说话都轻声细气儿的。”他哄了幸伙半天也哄不住,最后只能讪讪把孩儿还给美娘。孩子一到美娘怀中就止了啼哭,甚至还笑咯咯地伸手去抓娘亲胸脯。
谢安平看幸伙霸占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些吃味,哼哼唧唧咕哝:“就知道吃吃吃……”
“爷说什么?”美娘没听清,扬眉问话,谢安平连忙否认:“没什么,我刚在宫里只是空腹吃了几杯酒,肚子早饿了。”
美娘吩咐香槐:“那快上菜吧,再煮碗甜酒酿给爷暖暖胃。”
子时还没到,外头的爆竹声轰隆震天,美娘见黄莺和香槐脸上流露出憧憬,便道:“把哥儿给我,你俩出去放烟花。”
黄莺香槐兴冲冲告了安跑出去了,美娘怀抱睡着的孩子,看谢安平津津有味地吃饺子。掐指一算,她认识他都四年了,当年那个不着调又混蛋的谢安平好像不见了,现在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沉稳刚毅又顾家,真的算得上一位好丈夫。
许是美娘的目光太热切,谢安平察觉了转过头来,问:“你老盯着爷看什么?脸上有脏东西?”
美娘低眉含笑:“就是想多看看你,你比原来黑了。”
“黑了好呀,省得出去别人说你找了个小白脸。”谢安平大大方方跟她开玩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个细长的匣子,“送你的,打开瞧瞧。”
“是什么?”
谢安平但笑不语,但是双眼紧紧盯着她,一副等着讨赏的傻样儿。
美娘把幸伙放进摇篮里,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是张纸,纸上似乎写了几个字,还用的是朱笔,取出叠好的纸展开,美娘一看上面的内容,顿时怔了。
谢安平嘿嘿笑着抱住她,得瑟道:“全天下也就只有爷能求着皇上写张条儿,把你抬成侯爷夫人。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圣旨,但却是皇上亲笔所写,爷给磨的墨,这份恩宠是独一无二的。怎么样?娇娇你喜欢吗?”
美娘眼眶一热,嗔道:“你何必花那么大功夫去求这个,也不怕皇上笑话你。我连儿子都给你生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名分那些我又不在乎,再说你要抬我当正妻在府里说一声就是了,弄这么大声势干嘛……真是的!你就是闲着没事自找麻烦!”
她装模作样捶了谢安平胸口几下,趁机掩住眼里的泪珠。
“爷就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天子亲口许给我的正妻,保证谁也不敢轻看了你。”谢安平捉住粉拳,抱在掌心里搓了又揉,“惦记了你十几年,如今终于真真正正把你弄到手了,嘿嘿。”
美娘破涕为笑,生气打他:“流氓!土匪!”
谢安平皮糙肉厚不怕打,反扑过去抱住她狠狠亲吻。美娘轻轻闭上眼,品尝他口腔中甜蜜的气息,还有一泓真情。
她曾以为他们不过是虚情假意,貌合神离而已。
但是此时、此刻,她如梦初醒。
原来他和她,早已是情根深种,终成眷属。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