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端木夜道:“想来,你确实没看过这封信。”
海棠一怔,剧烈的心跳仿佛停了一瞬,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跳动起来。
论玩心眼,她根本就玩不过世子!
信是空白的,如果她早之前就搜过世子的书房,那么对于这件事必定了然于胸,刚才世子让她念信之时,她肯定不会惧怕,直接就打开了。可这样,世子就会认定她心怀不轨,不然又如何会搜寻过他的书房呢?而她方才的表现,虽然排除了奸细的嫌疑,却也算不上多好。因为她那拒绝的行为和表现出的恐惧,足以让世子明白,关于他正在干的事,她已猜到些什么。
她现在的情况,是比世子误以为她是奸细来得好,可也好不了多少。世子知道她知道一些事,要么将她收为己用,要么杀了她,没有第三种选择。
海棠是想极力避免跟端木夜的谋反事业扯上关系的,可她没想到,她会被迫以另一种方式走上贼船,不然就要死。
她抬头看着端木夜,他的眼神冷冰冰的,配上他此刻唇角那抹毫无温度的笑意,让人看着便觉冷到了心底去。
饽歉瞿腥说牟医猩渐渐低了下去,李长顺进来道:“爷,人撑不住,已经断气了。”
海棠的拳头猛然握紧。
“嗯。”端木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挥挥手让李长顺先下去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端木夜和海棠两人,没了那个男人的惨嚎声作为背景,书房里静得可怕。
“奇怪我为什么打死了他?”端木夜忽然问道。
海棠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意道:“世子您自有您的打算,奴婢不敢妄自评判猜测。”
端木夜笑了:“像这样的奸细,隔一段时日便要来一两个,我没兴趣知道他们背后都是谁。”
海棠啪的一下又跪下了,她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脑袋道:“世子爷,奴婢发誓,奴婢的背后没有任何人。若世子觉得奴婢别有所图,请世子让奴婢滚回尚膳司去吧。”
海棠这话说得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世子说,他对那个男人背后的人是谁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他都不会跟他多废话,直接让李长顺打死了。可他却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大费周章,可不就是在暗示,他对她背后的人有兴趣?不然怎么会这么有耐心?可这种时候,她又要怎么自证清白?她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她要怎么证明,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在他身边,她自请离开的行为也不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这一刻,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剑拔弩张,海棠却觉得异常绝望。这个以权力为尊的时代,上位者要是怀疑下人,若嫌麻烦的话,都不用费心去查对方是不是真有异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直接杀了便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对世子来说什么都不是,杀了她,或许比千方百计弄清楚她背后的人方便多了。世子现在大费周章要弄清楚她背后的人,可她背后根本没人又能说得出个什么?那他会不会认为她的嘴太硬,觉得反正问不出来,杀掉算了?
她想,自己可真是太可怜了。如果非要穿越的话,直接让她穿到二皇子府上该多好?她的义务教育金手指足够让她过上舒服的生活,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随时可能毙命。当然,如果能不穿越就更好了。她无比想念她在现代的生活,那个方便舒适的时代,那个自由平等的时代。在那里,她有爱她的父母朋友,也不用随时担心会因为说错一句话而被打死。
海棠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死定了,正悲伤着自己这短暂的穿越生涯,下巴上却多了根冰凉的手指,随即,她被迫抬起了头。
端木夜微微弯着腰,纤长的手指漂亮极了,当他看到海棠那泛红的眼眶之时,眼底真正地闪过一丝讶异:“哭了?”
海棠垂下视线,不吭声。反正都要死了,被人看到哭了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你觉着,我会杀了你?”端木夜又道。
海棠一怔,抬眼看过去,因沾染了泪水而显得晶莹剔透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这么说,意思是不会杀了她?
“你很有意思。”端木夜微微垂下脑袋,看着海棠的双眼道,“我舍不得杀了你。可你若是别人派来的奸细,那便不美了。”
所以,他要费心试探她,如果她真是别人派来的奸细,那么早点杀了,省得时间越久越舍不得。如果她真是清白的,那么她便有了继续留在他身边的资格,有些事就算是让她知晓了,也不要紧。
海棠一时间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她这是真的不用死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种茫然,而久久的茫然之后,便是一种愤怒。
她的命对端木夜来说如同草芥,他完全将她玩弄在鼓掌之间,甚至连她的情绪都算计到了。
海棠忽然退后一步,离开端木夜些距离,深深地伏下.身体道:“爷,奴婢向您发誓,奴婢真的不是别人派来的间隙,奴婢背后也没有任何人,但世子您如今怀疑过奴婢一次,难保将来不会再怀疑第二次,第三次,奴婢觉得,您还是赶走奴婢吧,免得将来您再为此费神。”
“你在跟我闹脾气?”端木夜沉了脸,心下却更觉有趣,晓得他不会杀她了之后,她便有恃无恐起来了。
“奴婢不敢。”海棠不动,声音木木的。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