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挽起袖子,解下手表,跟她进厨房:“我帮你忙。”
宋韵没客气:“帮我洗菜就好。”
两个人除去四年异国恋,之前的校园恋爱,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点。加上不在学校,季维又是那种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课业上的勤奋男生,两人相处时间并不多。这样共处一室还是头一回。
他干活的动作很娴熟,手指粗糙骨节粗大,大约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
宋韵不知怎的就想到盛予正。他的手和季维截然不同,手指干净修长,只有右手食指和中指有握笔留下的痕迹,总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男人。
这顿晚餐宾主尽欢。
离开时,宋韵站在门口送季维,漫不经心开口:“好好工作,我祝你出人头地,以后没事别找我,我还是不想常见到你。”
她很少和人争执,但说话从来直接不留情面。季维无奈点头:“我尽量不打扰你,你也过得开心点!”
他想过来给她一个拥抱,但被她避开,只能有点尴尬地收回自己张开的手。
恢复自由身的宋韵心情很不错,季维离开后,她哼着歌将自己的小窝,好好整理了一番,然后打开电脑,开始琢磨最新的衣服款式。
她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做过一套满意的衣服。在过去的一年,那段婚姻让她混乱焦躁,以至于好久没有认真琢磨过设计。
今天开始,她终于可以做回心如止水的那个宋韵。
不过显然,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
当她静下来对着电脑,脑子却根本无法平静,明明什么都没想,却又混乱一片。
直到临近十二点,她的设计稿还是空白一片。
而此时,本来安静的屋子,忽然响起敲门声。
宋韵看了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敲门声停了一下又响了起来。
独居女性总该比较警惕。
宋韵倒不算胆小的女人,她蹙了蹙眉,起身来到客厅门内,隔着猫眼去看外面黑暗中敲门的人。
外面的人逆着光线,暗影绰绰,只看得到一个轮廓。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打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宋韵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有事?法庭已经当庭宣判,你那位大律师应该给你报告过,判决书十天之内你会收到。”
盛予正一看就喝过不少酒,一手撑在门框上面,发红的眼睛灼灼看着对面的人,开口的语气倒是听起来很清醒:“我知道。”
“那你还有什么事?”
“我来拿东西。”
宋韵皱眉:“什么东西?”
“你搬走的时候,带走了我一样东西,我取回来。”
宋韵想了想,眉头皱得更深:“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很注意,不可能拿了你的东西。”
“你确实拿了。”
“盛予正,你说话说清楚,我到底拿了你什么,别弄得我像贼一样。”
盛予正揉了揉眉心,像是很困倦的样子:“你拿走了我一套衣服。”
宋韵再次确定自己记忆没有出错:“我没有,我拿你一个大男人的衣服干什么,我又不能穿,难不成留着作纪念。”
盛予正道:“你把我礼服拿走了,就是我们登记时的那套。”
被他这么一提醒,宋韵倒是想起有这么回事。盛予正那套礼服和自己那套登记之后,就成了压箱底的玩意,一直放在一起,没有再穿过。她当时收拾衣服,顺便一起收走。
倒不是为了什么纪念,而是盛予正那套衣服是自己亲手做的,也没有收过他的钱,她理所当然认为是属于自己的,便拿了回来。
她道:“那套礼服不是你的。”
盛予正轻哼了一声:“是觉得我没付款就不是我的吗?”
宋韵想了想道:“我只是觉得那套衣服对你来说没用,你没必要专门取回去。”
“对我是没用,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穿过的衣服,你将来留给下一任再穿。”
宋韵哂笑:“我一个专门做衣服的,难不成还会让我未来的男人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你一个结婚离婚都那么随便的女人,随便把我穿过的衣服给别人穿,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两人虽然闹得不算愉快,但还真没怎么吵过架。现下倒是有点剑拔弩张。
不过盛予正闭了闭眼,很快低声道:“我没打算和你争论什么,你去把衣服找出来给我就好。我等你。”
宋韵想了想,也觉得留着一套他穿过的衣服,有点没必要,拉开门道:“你坐在里面等吧,我不太记得放在哪里,可能要花几分钟找找看。”
盛予正跟她进屋,在沙发上坐下。
宋韵钻进卧室找那套不知放在哪里的礼服。
她搬回来后,收拾了几次屋子,加上她一个做衣服的,家里衣服难免多得有点夸张。
翻箱倒柜老半天,才终于从衣柜一层的角落,翻出那套男式礼服。
她有点怔怔地看着手上那套衣服,忆起登记那天的场景。盛予正穿着这套礼服,将本来并不打眼的衣服,穿出了别具一格的气质。
两人当时还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宋韵对这段未知的婚姻,还是有那么一点期待的。造化弄人,盛予正终究不是可以陪自己走完余生的男人。
她感叹了片刻,拿着衣服从卧室出门。
本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此时已经躺下,发出均匀沉重的呼吸,显然是已经熟睡。
宋韵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