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远此刻的样子看上去狼狈不堪,他的上衣是完好的,但是腰部以下直到大腿处却暴露在了空气中,裸--露的皮肤感觉到了凉意让他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口申口今。
微眯的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却能用耳朵分辨出发生了什么。无论来人是谁,他都万分感激他,因为他将自己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听见黎远的声音后,贺时琛如梦初醒,他突然放开了抓着周建龙衣领的手,两个大步垮到了床边,双手撑在黎远的身上,担忧地望着他:“黎远……”
周建龙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全身上下都疼痛无比,尤其是左胸口那里,就连呼吸都会感到痛楚。他知道现在是个好机会,而且可能是他离开的唯一机会。也不知道贺时琛跟这小子什么关系,居然这么护着他,早知道他就不会这么贸然行动了。
他一手撑着墙壁让身体能够站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地靠着墙往门口走去。事实上他很难做到这点,因为疼痛让他几乎寸步难行。很多时候他都只能拖着身体在地上匍匐前进,这让他发出了比预期更多的声音,所以周建龙的眼睛总是盯着贺时琛,就怕对方发现了自己的举动。
贺时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黎远身上。他先帮黎远整理好衣物,然后把他的上身拉起放在了怀里。
黎远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对方身上所散发的阳性气息让他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男人,至于是否是周建龙,他分辨不清。暂时停歇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他的双眉拧在一起。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没有多少力气来挣脱对方的拥抱,只能不停地摇晃着头部来反抗。
“不……不要……滚开……滚开……”
贺时琛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黎远,他潮红的脸上尽是屈辱和不甘的神色,尽管如此,他还是尽量做出了坚强了摸样,没有让泪水掉下来。他的右脸高高肿起,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这让贺时琛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但此时周建龙早就爬出了房门。贺时琛并没有选择把他抓回来继续算账,对付这样的蝼蚁,他有千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好黎远。
他的样子让贺时琛心疼无比,这是他的错,为什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明明在得知黎雪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疑心,却还任由他们姐弟俩接触。不,他最大的错误就在于对黎远太过仁慈,他应该把他早早纳入羽下,让他活在自己的庇护里,让别人无法接近他一分一毫。
“黎远……黎远……”
心疼和懊悔让贺时琛的心隐隐作疼,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心脏一般。他把黎远搂紧,将两人的脸贴在一起,顿时感受到了对方脸上滚烫的热度。
可惜肌--肤相贴的触感极大地刺、激了黎远,他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但他对男性的碰触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他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难耐的轻呼……
“放、放过我……求求你……”
他的哀求再一次深深刺痛了贺时琛,他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捧着黎远的头让他正视自己——
“黎远,是我,贺时琛。”
黎远努力想要看清对方,但眼前终究模糊一片,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让双眼慢慢聚焦到一起,终于能够分辨出大致的轮廓了。
眼前的男人不是周建龙,他的身材很高大,肩膀宽厚,扶着自己的手十分有力。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让黎远感到熟悉的气息,渐渐地,他变得不再那么焦虑和恐惧。
如果他能够看得再清楚些,就会发现贺时琛的脸上浮现着让他完全陌生的情绪,担忧得快要发狂的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镇定的样子,紧锁的眉头和慌乱的眼神让他判若两人。
“贺……时琛?”黎远不确定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嗯,是我,我答应过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所以别怕,别怕……”贺时琛的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无害一些,只是从来没有哄过人的他着实不擅长这个,他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让黎远彻底消除恐惧。
黎远终于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此刻才真正有了一种被救赎的感觉。尽管贺时琛也曾经对他做过出格的事,但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黎远相信他会克制,会尊重自己的意愿。这种信任让他渐渐安心下来,他没有再反抗,顺从地把头靠在贺时琛的肩上。
当恐惧与不安褪去,被刻意掩藏的脆弱情感一涌而上。黎远想起了周建龙的狞笑和他触摸自己时,那令人作呕的触感,他憎恨周建龙,如果他的手上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进对方的身体里,让这种社会渣滓彻底消失。
但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血亲的背叛。世上唯一的亲人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出卖了他,甚至用那样虚伪的笑容哄骗着自己喝下了那杯别有内容的茶水。
黎雪啊黎雪……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黎雪吗?
被尘封的记忆喷薄而出,黎远的脑中浮现了姐姐曾经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家门口那座小桥上的情景。黎巍然抱着女儿让年幼的儿子跟在身后走着,那时候的黎远才五岁,他还没有意识到父亲的漠视,潜意识里和所有孩子一样,认为父亲应该对自己多宠爱一些。他不满这种差别待遇,干脆坐在桥上大哭起来,黎巍然皱起了眉感到为难,却没有抱他起来,反倒是10岁的黎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