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甄意想起那个夏被迫躲在衣柜里。
外面,卧室门正对着的餐桌上,崔菲和一个年轻男人挥汗如雨,那是她的同龄人,年轻,有力量。
那时,甄意意识到,崔菲想要的,不仅是中年男人的财富和体贴,还有年轻男人的身体激情和疯狂。
甄意没和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她想,那应该是崔菲的一次放纵。毕竟,崔菲比谁都清楚,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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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在警察局门口带上司瑰,后者上车便问:“杨姿说你修行去了?一个月不上班,爽呢吧?”
“爽死,”甄意慢条斯理道,“那个惬意哟,心花怒放哟,我天天都合不拢腿。”
司瑰哈哈大笑,嘴都合不上:“甄,欢迎回来,想死你了。”
甄意笑笑,专心开车。
“去哪儿接杨姿?”
“法院。”
“啊,想起来了。”司瑰拍脑袋,“帝城大学姚锋杀人案,青江区中级人民法院委托你们事务所,是杨姿负责。我听青江区的同僚说今天要结案了。之前都以为姚锋精神有问题,没想到是装的。他装得太像了,骗了好多警察。”
“我在第一精神病院看到他被抓。你说说,他有胆子在老师同学上课毫无戒备的时候泼硫酸,拿刀捅,到头来没胆子承担,还是怕死,装疯卖傻,”甄意鄙视,“真是一个不坦率的人。”
司瑰也觉得无语,说:“还好有言老师给他做鉴定,他装疯骗得了众人,却骗不了专业的。想当初媒体挖他的成长经历,绘声绘色把他写成被现实逼疯的社会教育悲剧,现在这结果,打脸了。”
甄意但笑不语。
司瑰又说:“不过杨姿就倒霉了,这个案子没给她带来任何好处。”
“好处?”甄意奇怪这个措辞。
“那天我在法院遇到她,说了几句话,她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姚锋案本该有很大的社会关注度,但不逢时;原本能替精神病争取权益,没想他是装的。铁板钉钉的死刑。”
甄意不知如何评价,索性撂下不说。
车停在路边,两人步行去对面的法院,才到门口就见院子里乱成一团。
早已散庭,可原被告双方的父母亲属都聚在院子里,揪扯厮打,哭骂声不绝于耳。
甄意见杨姿被推出人群摔在地上,赶紧跑去扶她。
杨姿眼睛红红的,像要哭:“我说让他们从后面走,他们偏不肯。”
他们指姚锋的父母。
甄意回头,只一眼,心就像被狠狠撞了,撞在最柔软的地方。
人群中不难分辨。
姚锋的父母头发花白,衣着穷苦,一张脸黑枯干涩,是岁月辛苦劳作的沟壑。
那对父母身形佝偻,老泪纵横,扑通几声,双双跪在地上给受害者的父母们磕头。那双贴在地上的苍老的手掌,黑黄,历经沧桑。
“对不起,是我们没把娃娃教好。对不起,是我们的罪孽……”父母的额头重重撞在水泥地面,沉闷而惊心。
甄意再也看不下去,飞快别过头,泪水盈满眼眶。
身后的人都在哭,受害者的亲属们悲痛欲绝。
突然一声清脆的耳光,接下来是司瑰的尖叫:“姚锋都判死刑了,你怎么还打人?”
甄意再度回头。
姚锋的父母跪在地上,捂着脸,脊梁骨弯得像只弓,头贴在地面,似乎再也抬不起来。
“他们该打!”打人的男人怒吼,隔一秒扭头看杨姿,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几乎把她提起来,“还有你这黑心肝的,居然给姚锋那个畜生打官司,你也不是东西。”
甄意和司瑰上去抓住那人的手狠狠一拧,一推,把杨姿救下来。
“你们是谁,帮凶?”男子怒火冲冲。
司瑰比他声音更大:“你是哪个受害者的父母?”
男子脸色一变,竟支吾起来:“我,我侄女的脚受了伤!”
司瑰冷冷道:“你倒是有资格代表受害者打人了?明明是有理的一方,偏干无理的事!姚锋杀人,被判死刑;你打人呢,想被拘留吗?还威胁律师,你想当一回被告吗?”
男子被唬到,不吭声了。
姚锋的父母还跪在地上痛哭:“是我们的娃娃造孽,是我们该打……”受害者的父母们也哭得直不起身子。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了苍老而悲凉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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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甄意她们晚餐吃得潦草,气氛多少沉重。很快,三人回了甄意的公寓,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聊天。
杨姿这些天和姚锋的父母相处,很心疼老人家,说姚锋不是个东西,可父母又有什么错呢。儿子也是他们含辛茹苦培养的,如今落得这种结果,这对纯朴农民又何尝不是遭受灭顶之灾?
她说着,三番四次眼泪汪汪,不住在被子上蹭眼泪。
甄意精神也不好,叹气:
“山区的父母得花多大的心血把姚锋培育成材,可他犯罪偿命了。是可怜啊,然而,受害者哪个不是父母心尖的宝贝?他们的发泄你又怎么能说不对?这样的事,也只有‘惨剧’一词能形容。”
杨姿捂着眼睛,颤声:
“姚锋的父母来帝城时借债凑了10万,想补偿给受害人。他们都不要,怕轻判,都说姚锋以死偿命就行。社会上很多爱心人士捐了钱给受害者和受伤者,大几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