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双脚踩下地面,聂小凤这才舒了口气,贴着罗玄嘟嘴抱怨道:
“这伽马易真是黑心,每艘车舆充个能要收二十万坤皇钻,相当于我天地玺主一个月的俸禄,他们怎不去抢!”
罗玄微笑不语,由她挽着胳膊,领着大队人马向主干道走去,刚要迈上向西的大路,忽逢一阵劲风刮过面门,一大群宙丁灵呼啦啦从众人前方喧嚣擦过,正是方才抢占登陆盘的那艇星灵。
这些缤纷夺目的小家伙仍然目中无人地霸街吵架,边吵边如一大块彩色毛毯般向前滚涌,自是涌往东边的饮食娱乐境。聂小凤正看得忍俊不禁,此时罗玄却觉胸口嗖地一凉,那凉意瞬间又逝。
他正自起疑,忽闻聂小凤扯起他袖子又忧虑了起来:
“九先生,这里收费这么贵,下面我们去医馆还不知怎生被讹,您还剩下多少坤皇钻?若不够,我可速去花舫上取些,这次我带上了阿公御赐的兆宝箱。。。。”
说到聂小凤的那口兆宝箱,罗玄是再熟悉不过的,那可是元瞾伏羲赐给孙女闯荡九坤的顶级装备,里头乾坤罗布,亿兆奇珍,俯仰九界,应有尽有。亏他当年从昆仁境上给她把这口箱子一路提到翱琳神域,又从翱琳神域提到印火炎乡,再从印火炎乡提到美坚大陆。这宝贝了不得归了不得,今日却如何能让它占了自己的风头?说来他还是聂小凤的合法夫君,在此紧要关头若让徒妻自掏私房,将来他夫妇二人对簿天地之日,他这为师为夫者可还有颜面?
罗玄当下面色一肃,转身拉回正欲拔腿的聂小凤,贴耳在她鬓角旁轻语出一串数字。聂小凤当下笑逐颜开,脑袋一歪,挽紧罗玄胳膊高高兴兴地迈步出发了。
交枢医馆原来是一座占地万顷的空中浮城,此地不愧为北方宙域间最大的医馆,医馆外围是一大片野生陆垣,长年被浓春季节覆盖,内中繁衍生息着从寰宇万方间转移来的各界野生小兽和异树寰花,权供往来病患们赏心悦目。中围遍布着鳞次栉比的问诊殿和咨询宫,内围则是严重病患的医宿疗养区。
聂小凤和罗玄一路按照医馆指示区的座标,拖着洋洋洒洒一大队人马来到毒物殿前,尚未入殿,忽闻殿中传来阵阵雷霆般的吼叫,一口硕大无朋的铁皮钱柜从殿中轰隆隆自发奔出,撞开众人夺路就跑,边跑边喊道:
“加副天线也不给!换个螺丝也不给!每天要我换算那么多币种,现在连打印的墨油都不给我添?记住,是你们不要老柜干的!谁爱干谁干,老柜走了,走了!!”
几名身着白褂的医馆役工慌里慌张地从医殿里追将出来,转眼跑远。聂小凤翻坐在地,被罗玄从身后提着胳肢窝活活竖起。在广擎天和昆仁境混了这么多年,她见过的奇闻异事也不算少,今日却是头一遭撞见一口铁皮钱柜自己站起来跑了。
意识正饱受冲击间,毒物殿前方又亮起了一块高高的大屏,“二十万坤皇钻少女”再次笑嘻嘻地出现在众人上空:
“诸位别来无恙!请问,您要诊什么毒?”
聂小凤心中愠怒顿起,没好气道:“我们要知道还来问诊?”
“宙虫毒,虫等三阶,寅戊卦——猛虎过江,百爪挠心。”罗玄对着高屏施然道。
“请问患者几位?”
“六个!”聂小凤皱着眉头,抱肩脱口而出,罗玄转身对黑白魈纹舌胎轻声道:
“你也就诊一番,以防不测可好。”
魈纹舌胎温顺地点点头,“七位。”罗玄朗声对宫顶喊去。
“七位患者,每位诊疗费二十万坤皇钻,共计坤皇钻一百四十万颗,感谢光临!”
罗玄刚要探襟,却被聂小凤一把扣住胳膊,高声向屏幕喊道:
“等等!你们的钱柜都跑了,谁来收费?你们连墨油钱都克扣,一百四十万交出去岂非无凭无证,你当我们冤大头?”
画屏少女顿时满脸堆笑:“客官息怒,我们老钱柜脾气大由来已久,这不是它第一回罢工了,待追它回来添点机油,重置记忆便好了,顶多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毒物殿必定重上正轨!”
“我们是为救命而来,我们的朋友中毒已深,哪有两个时辰好等?!”
聂小凤甩袖指向正在身后御界中坐在饕餮头上抱墙龇牙的胎神华歌,巨大的雪狼狐也与饕餮并肩而立,一爪捧着已陷入昏迷的芮蚕姬,另一爪在御界晶墙上刺啦、刺啦地缓慢划行,长须阴沉地盯着屏画少女。
屏画少女被雪狼狐那阴阳不辨的架势横里一扫,当下打了个哆嗦,支吾道:“这。。。。见钱下诊,这是我们医馆的规定。。。。”
说时迟,那时快,天猿神剑化作一尾电光长鞭高高抽上天空,噼啪裹住屏画少女,一把将她扯下地面。屏画少女尖叫着从天上光幕中拖着长长的影子被聂小凤活活拽到眼前:
“我可以等,我的朋友不能等!你必须先给他们驱毒治病,不然我就告诉所有登陆的星客你们是如何克扣医工,渎职玩命!看以后谁还来造访你们这贪财如命的伽马易星!”
画屏少女一见遇上了聂小凤这般懂得捏牢公关要害的狠角儿,连忙滴软道:
“好好,姑娘!请将患者们全部送进殿来,两个时辰后请二位回殿自取,缴清症费,一百四十万,是一百四十万哦,一百四十万坤皇钻,不是一百四十万玄寰币。。。。”
移交过御界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