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屠被练颜如此羞辱,我以为他定会恼羞成怒。 想他堂堂教主,多少人排着队溜须拍马,受到的都是敬仰与崇拜,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事实上也是如我所想,巫屠拉下一张脸,长睫微眨交织出明灭晦暗的眸光。只是他恼怒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觉得受辱骂,而是他觉得这句话不该是她对他说。
巫屠用食指抬起练颜的下巴,她挣扎,他就偏要逼着她看着他,愤怒的气息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嗔怪:“你不许说我像女人,要不然我不会介意用一些极端的方式来证明。”
看着巫屠负气而走的背影,练颜冷意翩飞的脸上禁不住多了一抹浅笑,梨涡初显。
我指着画面里尽显女儿家娇态的练颜,羡慕道:“练颜的脸上有两个能盛水的梨涡,真漂亮。”
景琛立时戳了戳我的脸:“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自己也有吗?”
我触电一般跳开:“你说归说,别动我的脸。”
要是景琛知道我的秘密,一定不会原谅我,而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的软肋。
景琛冷哼一声,也作出一副高冷傲娇的神态:“大惊小怪。”
他不懂我的顾忌,我念在他不知者无罪,大方地原谅他,并且端着椅子坐到他的身旁。
画面还在不断变换,最后定格到一个惨淡寂寥的冬天。
景琛提醒我说还是巫屠和练颜舞剑的那个地方,其实我想说我看出来了。
那颗盛开一树繁花的樱花树在寒风的洗礼下,只剩下枯黄的枝桠,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石桌石凳上都凝结了冰霜。
练颜穿着单薄的素襦裙遗世独立地吹着冷风。
没过多久,巫屠缓缓出现在画面里,他慢慢靠近不远处站着的女子,将用身体捂热的披肩披到她的身上,声音暖得酥麻:“练练,怎么还是这样不叫人省心?”
练颜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安心的低声语:“巫屠,我今天醒来得特别早,然后就睡不着了。我慢慢回忆这一路走来,我以为我会觉得很辛苦,可是我竟然没有半点不满足。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巫屠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搂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柔情蜜意地磨:“嗯?”
练颜的手覆盖住巫屠的手,神情由欢喜换到淡淡愁绪:“因为我遇见了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很开心。可是有时候,我会很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幸运被用光了,然后你就会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什么时候我的练练也学会了说情话?”巫屠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戏谑地笑着。
练颜厌恶地一把打开他的手,假装嗔怒道:“我可是好不容易煽情的,你却没个正经。那好,以后就不要老跟二堂主抱怨我没有情趣,因为你不需要。”
说罢,练颜转身,迈着俏生生的步子踏在昨天夜里铺就的细雪上,底下发出掩埋枯枝的断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