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好几个夜晚,归宛全都是匍匐着身子睡觉的,偶尔睡着之后不自觉翻了身,疼得眼泪直流。
暗恋若是暗恋得好不管兜多大的圈子,两人终会拨得云开见月明,可若是暗恋得不好,便会劫数连连。
这迟渊算得上是归宛的劫数了,这次若不是因为他,吸引到崇言的一舞该是归宛跳的,江山,后位,独宠她都能一一享尽。
可谁叫她偏偏舍不得逃离这个劫数呢。
转眼,归晚和归宛都到了要出嫁的年龄,归晚想嫁的人很明显便是迟渊,归宛这些年心里都装着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身边便也再没有出现任何男子。可她是明白的,她想嫁的人便是注定成为她姐夫的人。
然而,她的,姐姐的,迟渊的命运便因为一道赐婚圣旨的降临而重新洗牌。
归宏十分相信天命所归,这道圣旨更加让他确信,姐姐要嫁给崇言成为太子妃的事情似乎是板上钉钉。
归宛知道如果姐姐嫁作他人妇,迟渊痛失所爱一定会心痛得无以复加,所以她提出要替姐姐出嫁,无奈姐姐没有答应。
归晚出嫁的那天,迟渊没有来。
姐姐出嫁的第二天,迟渊来找她。他的手上提着几壶酒,一脸酡红,醉眼迷离,眼泪鼻涕交错在脸上,狼狈又邋遢。
显然在来之前他已经喝了很多酒,浑身都是恶臭,可她并不嫌弃地扶着他去了烟雨河边。
就算醉得神志不清,迟渊都没有混淆她和姐姐,依旧清晰地知道她是归宛,而不是他的晚儿。
这让归宛觉得悲哀,她想暂时做做姐姐的替身来安慰他都不行。
“迟大哥,姐姐是爱着你的,可是她不能置相国府于不顾。她是迫不得已的,可你为什么不去救她?”这是归宛一直不了解的地方,那样喜欢姐姐的迟大哥,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甚至不做一丁点的努力。
迟渊双手捧着脑袋,说得无助:“我娘将我关在一个房间里,我在房间里疯了一般地砸东西,扔东西,甚至踢断了门栓。我知道,昨晚上我要是不去,会发生一些什么。可是看着我娘跪在我的面前拿着刀驾着脖子以死相逼,我没有一点儿办法呀。”
归宛心疼迟渊的心疼,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手抚上他的脸,沙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刀剑穿过肉都只是闷哼一声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无声地掉下泪来。
震撼之余,归宛感到更加深重的钝痛。
“迟大哥,姐姐已经成了太子妃,你放弃吧。以后好好的生活,我相信姐姐也一定希望你不要再记着她了。”归宛知道自己的规劝没用,可是却不忍心看着他这样颓唐地过下去。
“崇言夺我所爱,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迟渊醉得厉害,呢喃着闭上了眼睛,“归宛,我会将晚儿抢回来的,一定会。”
那时归宛悲哀地想,她和她喜欢上的人没有心意相通,最终却是同病相怜,但好歹是有了一点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