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缘在心里长叹一声。
最后唯有顺着她的话说道:“你再翻阅翻阅吧。”
万桑得寸进尺,脸上毫无点滴尴尬的神色,好像她正做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可能会念出声来,会不会打扰到你。”
随缘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问问:“如果我说会,你就会不念出声来吗?”
万桑的眼睛珠子转得极快,果断拒绝:“不会。”
随缘抱着最后的侥幸:“那你就念出声来吧,如果你能念在我当初没有将你赶下山的恩德,就尽量念得小声一些。”
但事实证明,对万桑这个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子一定不能抱有半点侥幸的心里,否则很容易心累。
万桑哪里会顾及他曾经的施恩,我看简直像是和随缘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万桑高扬的声音,像是拉破了音的二胡声,兹拉兹拉让人听得耳膜发疼:“在很久很久以前,高山的那边总会有一片湛蓝的海,如同倒过来的天,而海的尽头便住着一群自由自在的妖魔,她们善良美好乐于助人,她们能歌善舞会爬树……”
随缘本来已经觉得忍忍她故意提高的声调,可是听到她嘴里念出的内容,终于觉得忍无可忍了,愠怒地打断道:“等等,你这是念经吗?”
“别说话,我临时决定讲故事。”万桑乌拉乌拉地用手拍了拍随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个故事是我现编的,我现在灵感如泉涌,你再打岔我跟你拼命。”
“你……。”
万桑挥开随缘伸过来的手,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她们本来生活得很快乐,可后来突然来了一群法力高强的恶人,他们想要毁灭她们,毁灭她们的家,她们万分恐惧却并没有想过要投降,最后他们齐心协力斗败了那些恶人,成为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最厉害最厉害的妖魔。”
随缘自知今晨的诵经已经完全被万桑破坏,没好气地质问:“讲完了?”
“讲完了,是不是被这些妖魔善良勇敢的美好品质深深地打动了?”说着说着万桑的眼角滴溜溜滚出一滴泪。
我靠,这万桑哪里是妖魔,这分明是做戏子的天才。不过妖魔也说得过去,一只高演技的超脱思维的妖魔。
随缘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万桑的脸上见到这样浮夸的表情,偏偏还是像第一次见时那般无语。
“真是神奇,我本觉得娘亲的蛮横是无人能够复制的,原来这世上还有人甚之。”念邪已经将油酥糖全都吞入腹中。
我看了看他刚才呆着的地儿,已经布上一层细碎的粉末,心里暗忖,我真是白疼这胖小子了,景琛不让我吃,他也不知道悄悄给我留上一些,等景琛不在的时候再让我解决口腹之欲。
景琛主动向念邪靠拢:“我现在竟觉得你娘亲的任性并不过分,正是恰到好处。”
念邪完全忽视我吃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批判着我:“我觉着有些时候还是过分了些,爹你怎么看?”
景琛和念邪竟然当着我的面堂而皇之地议论起我引以为傲的人格魅力,我实在是不能忍,一大一小不偏不倚,一人一个爆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