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对胤禩说过,兄弟感情永远不会忘记,以后却不会在财力上给予他支持。这番话让胤禩困惑了两个月,他想找老九谈心又没有机会,同时,胤禟退伙让胤俄也基本失去信心,别看老十是个憨子,谁对他好谁不好他心里明白。在他看来,老九才是他最好的兄弟,八哥高兴的时候笑生气的时候也笑,让人猜不透心思,总觉得有点笑面虎的感觉。三叉戟只剩一方,支持八阿哥的大臣也感到不安,自八月中旬起,他们由信心不足演变成了随时可能倒戈,没有立刻叛变是因为还没真正看到九阿哥胤禟的态度。
胤禩想联络兄弟感情,想知道促使他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胤禟却没给他谈心的机会。连着两个月,除了早朝那一会儿,他们连面都见不到,下朝后胤禟总喜欢去皇阿玛或者宜妃娘娘宫里,老八不便跟着去,他去九阿哥府等着,胤禟又不立刻回去。更气人的是九福晋董鄂氏,她得到娘家传来的消息,胤禟有同胤禩闹翻的迹象,希望她能添把火,让胤禟转投老三。有这样的指令在前,胤禩在九阿哥府从来没有好的待遇,没半杯热茶就算了,董鄂氏更是满脸嘲讽。胤禩受够了白眼也等不到老九,只得将情况告诉福晋郭络罗氏,由她出面找宜妃问问。
八福晋爱胤禩成痴,知道这事非常愤怒,她稍微拾掇一番就进宫去,在翊坤宫大哭一场。
朝廷上的事宜妃并不十分了解,胤禟同老八拆伙她也不认同……怀旧坏在八福晋的姿态,她以讨说法的口气同宜妃对话,就算是郭络罗氏的晚辈,也不能忍。
事实上,宜妃是盛京内务府掌管关防佐领三保之女。而八福晋的阿玛是和硕额驸明尚,姓郭络罗,是宜妃的族兄,关系并不十分密切。八福晋同胤禟是偶然玩到一起的。表哥表妹也是叫着亲切罢了,平时套套关系无妨,话说得这么难听,宜妃还能给她面子?
“安熹你回去吧,本朝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你来翊坤宫说这些话本宫就当没听到,没有下一次。”
没得到说法当然不能这样走,否则回去怎么向胤禩交代?
“姑姑您想想,九哥做了商人,皇阿玛能将位置传给他?五哥更不用说……”八福晋想让宜妃认清形势,老五老八已经没有继位的可能,不如将筹码压倒她们爷身上。她找错人了,宜妃纵横后宫多少年,能被这看似劝解实际威胁的话吓住?
“本宫的儿子就算再不好,也比卫氏生的高贵,小庙里住不下大佛,八福晋请吧。”
本来,好好说是能达成一致的,郭络罗氏占翊坤宫主位,在西六宫里头颇有分量。连德妃那小贱人也不敢与她直接对上。八福晋算个什么东西,敢拿训奴才的口气对她说话。
宜妃身边的大宫女叫小桃红,见八福晋还想说点什么,她抢先比了手势:“八福晋您请,娘娘累了,要休息。”
八福晋没意识到她闯祸了,她回府见到胤禩还一脸委屈。胤禩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忙问起到底出了什么事,八福晋皱起眉:“刚说了两句姑姑就不爱听,摆谱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我看还是找表哥实在。”
她会告状宜妃也不差,她立刻找人叫胤禟过来,见了面就说起今日发生的事,她主要不是告状,而是想知道胤禟如今的立场。“胤禩的生母卫氏出生太低,虽如此,他也有夺位的可能。这半年皇上变化很大,胤礽虽保住了太子之位,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却大不如前。额娘不想干预你太多,如今是什么情况你也得说说。”
什么情况?
胤禟稍微组织了语言,说:“八月中旬,皇阿玛找儿子谈过话。”
宜妃一直觉得八、九、十是牢不可破的,这些年她在宫中也帮了胤禩不少,八福晋郭络罗氏说话不怎么好听,她却给宜妃透露了不少信息,胤禟竟然同胤禩闹翻了?此前她一直想不通,老九一句话就令她冷汗涔涔。
皇上找胤禟做什么?
知道胤禩的野心不愿成全,责令胤禟与他划清界限?
胤禟也没卖关子,“皇阿玛觉得儿子应该好好为朝廷做事而不是跟着八哥游手好闲。”
宜妃多聪明,这番话里隐含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胤禟如今不属于任何一方而是为皇上做事的?宜妃还没消化掉这个消息,胤禟又说:“皇阿玛还将五哥安排到了合适的地方。”
……还好她从不觉得胤禟能坐上那个位置,否则还不失望透顶?
两兄弟都是聪明的,能在皇上和胤禩之间做出正确选择。无论下一任继位者是谁,就算是做样子,也得将胤祺和胤禟供起来,他们支持的是康熙的决定。宜妃觉得,她虽然不能坐上皇太后的位置,太妃也不错。虽然没人敢说,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最是克妻,不说前头两任,佟贵妃病重,康熙册皇后给她冲洗,第二天她就断了气。宜妃想明白了,那位置还是不坐的好。
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的两个儿子都成了康熙心腹,她在后宫之中日子也能轻松些。不用绞尽心机黑谁,不用天天想着怎么让老八坐上太子之位。将事情问清楚之后,宜妃就打发胤禟回去了,然后她给小桃红下了命令,八福晋若再来,随笔找个理由把人打发出去。胤禟已经是皇上的人,不能同老八牵扯不请。
八福晋倒没来翊坤宫找宜妃,而是给族内递了个信,让他们想办法,本人则频繁的往九阿哥府去。董鄂氏降不住她,只得看着郭络罗氏去留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