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里的怀疑日渐浓厚。第一次和那小倌儿同房的时候,她还可以用指下摸到的眉眼脸型不一样来打消心中的怀疑,可是随着和那小倌儿同房次数的一次次增多,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下去。
所以即便阿花兴冲冲的跟她说从西域新来的一队胡商带来了迷心醉梦散和销魂夺魄香时,她没有再花重金去买这两样奇药,那时她就已经决定所谓的红杏出墙到此为止,她甚至想要回宫去问个清楚。
结果不等她开口问,罪魁祸首就已经主动招了。但某些令她疑惑不解之处她仍是要问上一问。
“那为什么声音和容貌不一样?”
“声音只需在鼻子里放些特制的东西便好,至于容貌,我请了天下第一易容大师赵全海来为我易容。先在脸上粘些东西,改变脸型,然后再戴上一张人皮面具,再涂上一种胶,将人皮面具和原本的皮肤相接处消弥无痕,赵先生手法绝妙无比,经他这么一易容,几可说是天衣无缝。何况,我们每次,每次在一起时又不点灯,便不大容易看出来。”
可是他的阿筝却仍是觉察出来了,这让他在心中忐忑担忧的同时又觉得欢喜无限。
洛筝冷笑道:“想来迷心醉梦散和销魂夺魄香也是陛下的安排了?”
“呃——”秦恒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他是上一世从那胡姬处知道有这两味奇药的,那时他到处找寻可以再见阿筝一面的方法,什么招魂、什么通灵能用的法子全都试了一个遍,却没有一样凑效,他甚至想要在梦中再见她一面都不可得。只有那胡姬献上的这两样药让他终于在梦中得见伊人。
但那时那胡姬手中所存留的药只够一次之用,但一次便已足够令他上瘾,他当即命人去了西域找寻此药,若不是靠了这两样奇药在梦中和阿筝相会,他如何能熬得过这几十年的漫长时光。所以这一世他才能在那胡姬所藏的药用完时,及时的又让人从西域带了药过来,可是阿筝却不肯再用了,或许这药以后是再也用不着了吧!
洛筝双拳紧握,“陛下临幸那些女子、时常和丛安郡君独处,也是有意为之的吧?好让我误以为你是真的——,然后……”
秦恒无言,表示默认。
“好!好!好!”洛筝连退三步,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难怪陛下觉得开心,把我甩得团团转,请君入瓮,看着我一步一步掉进你早安排好的坑里是不是觉得特别得意,特别痛快?”
她此时的目光犹如噬人的烈焰一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秦恒早已在这样的眼神下被焚得骨头都不剩了。
可是在这样杀意满满的眼神注视下,秦恒却不退反进,轻声问道:“阿筝,既然你心中早有怀疑,那为什么到现在才把它挑开?”
洛筝身形一僵,是啊,在她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重时,她为什么没有及时喊停,没有立即去追查,而是迟疑了,犹豫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等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勇敢面对时,心中更多的不是对某人的恨怒,而是对自己的憎恨和愤怒,自己居然迟疑了这么久,这简直是不可原谅。
秦恒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忍不住上前一步,却在她的目光逼视下再不敢靠近一步,“阿筝,我这样做绝不是耍弄于你,而是我只有用这样的法子才能靠近你。你一直都把自己关在一个坚固的屋子里,心门紧紧的锁上,固执的将我关在门外。人生苦短,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十年光阴,我不想一辈子都只能在你的房门外徘徊,所以我只能想法另开一扇窗子,用这个法子去靠近你。”先靠近你的身体,再靠近你的心。
前世阿筝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在他们的新婚之夜进不了他书房的门,便从窗子爬了进去,硬是固执的闯入了他的内室,也闯进了他的心门。这一世,仍然是一个屋内,一个在屋外,只是中间隔着的铁门却比前世要厚重坚固的多,可是无论这道铁门是何等的重重落锁,他都会一一将它们解开,再一次进入她的心门。
洛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秦恒,你确定你这种做法,是在靠近我,而不是在把我推远吗?你想过当我知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真相后会有多恨那个人?”何况这人还是她前世的杀父仇人。
“想过。”秦恒老老实实地答道:“所以我今天其实是来负荆请罪的。”秦恒从袖中取了盘成一团的一根软鞭,又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将软鞭递到洛筝面前,“只要能让你消气,你便是抽我五百鞭,我也心甘情愿,只是别打脸,我明天还要上朝。”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而现在这个只跪过天地父母的膝盖就跪在她的面前。洛筝眼中的烈焰慢慢淡去,渐渐恢复平静。
“秦恒,你为什么不再瞒下去了,就算我心生怀疑,但以你的手段还是可以再瞒下去的。你为什么要全都告诉我?”
“因为这世上有些事与其逃避一时,不如坦然面对。”秦恒很坦然地答道。
是啊,他可以坦然,但是她呢?和前世的杀死仇人有过床第之欢已经让人无法原谅,以后还要再共处一室,再让他靠近自己,她怎么能坦然的起来?
“是啊,人生在世,有些事总是要去面对的。陛下起来吧,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