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洲扶着一绺美髯道:“还是陛下圣明。现在国家无军费可出,所以宜解不宜结。要是不和解,岂不是要步北宋徽宗、钦宗被俘的后尘?q日早朝,陛下一锤定音!冷大人,你就是再和老夫折腾都没有用了!”
冷寒气得吹起胡子,又撸起袖子,哼了一声:“陛下怎么说我们管不着!不过你我都是一品大员。不妨我们两个来切磋切磋。”
说着,冷寒就挥舞着拳头砸向陆四洲。陆四洲不愧是带过兵的,闪身一挪。愣是躲开了,回嘴道:“好哇!以为老夫怕你啊!”
她眼睁睁看着:冷寒和陆四洲居然在翰林院里打在一起了。而旁边的一干小臣大臣表面上劝架,暗地里也你捅我一拳,我打你一掌。今日早朝,两派争得脸红脖子粗。都是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只有用拳头解决问题了。
翰林院百年不遇的肉搏战,居然叫她给遇上了。
由于太稀有,太精彩,她看得入了神。
不一会儿,陆海楼来了。拍了她一下:“愣着干嘛!”她才反应过来,上去拉架。但是几个老人家打的热火朝天。她个小身板子,一推搡就撞到了桌子,上面的文书稀里哗啦散落一地。正发愁着,一个青衣翰林闯了进来。
这人进来就叫道:“各位大人,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皇宫动武,都是忤逆!”
众人顿时都停了下来。对啊,未得皇命,擅自在大内之中动武,都是大逆不道的谋反。要被抄家问斩的!
云缨佩服地多看了那青年几眼,却听冷寒清了清嗓子,问道:“董弗之,你来这里干什么?方才,看到了什么?”
董弗之拱手一揖道:“下官来送刑部衙门谳审司的处决犯人名单。方才,看到几位大人在商谈国事。谈及激动处,指点江山。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原来这就是怒斥靖王的董弗之。果然是胆大包天。她心里暗道:还这么年轻。等君琰登基了,可以重用这个人。
但是看今日的局面,议和割地是免不了了。想到这个,她赶紧跑去找郑君琰。
一路阳光明媚,她边走边想,恍惚间来到了殿下的行宫。远远地,看到一个宫女在扫着雪,雪堆堆成了两个叠起来的大团。上面插着两个枝桠,两朵梅花——哈,好个雪人。她觉得有趣,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啊。范姑娘。”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宫女是范之焕的女儿范娉婷,却是不好意思起来:“好久不见了。”她讨厌陈珊,却对范娉婷感觉还好。大概是因为曾经听她诉说过衷肠,觉得这姑娘人还不错——只要她不觊觎君琰的话。
“云姑娘,我们前儿才见面的。我跟在郡主的身后。”范娉婷莞尔一笑,看云缨背着手,脸颊绯红。却是忍不住道:“你忘性真大。”
“对不起啊。上次我扮成衅门……”
“你说宴会那次?我还要谢谢你替我保密。”
“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范娉婷把地上的落花堆在一处,一边扫雪葬花,一边道:“爹爹告诉我,说殿下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姑娘是你。”
“可我还是过意不去。”
“云姑娘,这种事勉强不来的。”范娉婷淡淡一笑,比落花还美:“看到你,我就明白殿下也不可能喜欢安阳郡主了。”
她不懂:“为什么?”
她好耐心地解释道:“郡主有的是风情,你有的是风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学得来。殿下好眼光,好福气。”
她还是不懂。嫉妒陈珊,当然是因为陈珊的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好。怎么说陈珊不如她呢?这时,吹了一阵风,把雪人头顶上的雪吹走了一层。她就解下自己的平翅乌纱帽,往雪人的头顶一扣。俨然一个宰相雪人。
范娉婷扑哧一笑:“亏你想得出来。赶紧把帽子戴上去。”
她摆了摆手:“先借给它,出来让它还给我。”
进了屋子,看到火盆里面的炭烧的通红。热的紧,于是再脱下一件外套。方才觉得温度适宜一些。过了一会儿,君琰才回来。看她在这里,就吩咐御厨做了鸽子汤来。又亲自端给她喝:“方才过来的时候冷不冷?喝一碗暖暖身子。”
周围的宫女,小太监都惊成了雕像:梁王殿下亲自服侍这人喝汤?!可这人还毫不介意地嗯了一声,喝了几口。皱起了眉头,不等宫女过来接,她将半碗姜汤还给梁王:“早上刚喝过银耳汤,现在喝不下。”
剩下的半碗,梁王殿下自己喝了。
周围的人全部看傻眼。
斥退了左右,她直接问道:“海叶的战事怎么说?朝廷真的准备派人去议和吗?”
他叹息一声:“现在的确不是打仗的日子。若是真的动兵,把国库掏空了都不够。何况,京师空虚,一旦陈朝弈卷土重来,帝都就成了空架子。”
她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出兵呢?”
“云儿,”他笑了笑:“你教我的《论语·宪问》中说:知其不可而为之。虽然打仗有千般万般不好,但是平城,郴县的那些人民本是大陈子民,一旦割地了。他们的子孙将会说突厥语,学习突厥文化,焚烧农田变游牧的草原。不用三代,到头就会与大陈作对。”
她明白了:“所以这仗必须要打,只是……没钱。”
“钱的问题,我也在想办法。”他轻呷了一口茶:“云儿,现在全国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