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忙应下。
此时的正阳殿内,赵瀚霆就朝臣奏上来之事一一定夺后,见怀中的儿子正绞着他腰间系着的九龙玉佩自得其乐,唇边不由得扬起笑意。
他原以为这小子必是坐不定,没想到倒有些定力,果真乖乖的不吵不闹。一时间又心生自豪,他的儿子自是个与众不同的。
正想示意退朝,便见礼部尚书出列躬身道:“臣有本启奏。”
“高卿家请说。”
“自皇上登基以来已满三年,循旧制,已是到了该重开选秀,以充后廷之时。”
不少朝臣均是一愣,随即应声附议。
赵瀚霆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高卿家所奏之事,近日皇后曾数度向朕提起……”说到此处,他略顿了顿,眼神不经意地往下扫了一眼。
立即便有机灵的朝臣大声道:“皇后娘娘贤德!”
赵瀚霆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朕这几日认真考虑了皇后所奏,左思右想,此事却是大大不妥。”
众人一愣,忙竖起耳朵作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朕初步算了算,不提选秀期间虽耗费多少银两,只说最终中选之人进宫后用度开销。以贵人为例,每位贵人年银一百两,宫绸一匹、云缎两匹、杨缎一匹……”
众人目瞪口呆,听着皇帝陛下滔滔不绝地将贵人开销一一道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然对此等小事了如指掌。
“……每月鸡鸭八只,白面两斤,上等茶叶七两。以上只算正常开销用度,并不曾包括额外赏赐以及配备宫女太监月俸开销。朕略统计了一番,一个小小的贵人,每年开销足以养活西南一个镇子的人口。”
“如今大齐天下初定,边关战事平息未久,国库空虚,百姓温饱尚且不易,朕身为一国之君,若每年多花费上千两白银用于内廷供已享乐,这与搜刮民脂民膏又有何区别?”
不待朝臣们反应,赵瀚霆长长地叹了口气:“皇后听罢朕此话,当即跪请削减用度以用于改善百姓生活……”
语气又是一顿,狭长眼眸逐一扫视,当即有数名朝臣高声道:“皇后娘娘贤德!”
听到此处,乔磊差点要笑出声来,还是乔煜一记警告的眼神扫来,他方强压下。而乔煜虽低着头,可唇边亦是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赵瀚霆再度满意颔首,清咳了咳,道:“……便是皇儿亦大声地表示日后每日少吃一块甜糕。”
正玩得兴起的小弘佑听到‘甜糕’二字,立即拍着小手笑道叫道:“甜糕甜糕……”
赵瀚霆好笑地捏捏他的脸,柔声哄道:“好好好,今日可以吃一块甜糕。”
小家伙一听更高兴了,撒娇地直往他怀里钻。
“皇后娘娘贤德,举国称颂,臣无能,愿尽微薄之力,捐白银一千两。”掷地有声的粗沉嗓音乍然响起,众人一望,见是燕国公,顿时一怔。
赵瀚霆哈哈大笑:“燕卿果真是心怀苍生。”
一旁的内侍立即高声唱喏:“燕国公捐白银一千两!”
“臣愿效仿燕国公,也捐白银一千两。”乔煜拱手亦道。
一个是皇上最信任的大将,一个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这两人都开了头,其余众臣自然也不敢落后。
刹时间,殿内认捐声音此起彼伏。
直到最后一名朝臣报出所捐之数,赵瀚霆这才笑容满面、心满意足地抱着儿子离去。
回到了镇国公府,乔磊方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他真是作梦也想不到,原来当今皇上本质上是个铁算盘,哭起穷来毫不违和,好端端的选秀,结果硬是被他扭成了捐资。
选个秀纳个妃而已,怎的就与搜刮民脂民膏扯上关系了?
正阳殿的这一幕很快便传到了乔英淇耳中,惊得她差点被茶水呛着。
她什么时候向皇上提议选秀了?纯瞎扯!
略思忖片刻,她不禁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这是要为她塑造贤后的形象,打响贤德的名声啊!只经此一回,当今皇上精于算计之名怕是跑不了了。
一阵孩童清脆欢快的笑声夹杂着男子淳厚如酒的低沉大笑从殿外传来,她抬头一望,便见赵瀚霆抱着儿子正朝自己走来。
唇畔漾着温柔的笑意,她忙起身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