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这般岁数,头一回见自家公子开窍,却偏偏看中了一个最难办的……不过,稍想一想又觉得公子会看中乔小姐真真是情理当中,放眼整个锦城,也只有乔小姐符合那‘与他并肩’的要求。
赵瀚霆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策马回了府。
到了家中先换上干净衣物,他便到了父亲赵重鹏的书房,将在京州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末了还呈上含碧给他画的血地图。
赵重鹏又惊又喜,“若果能得到此宝,真真是天佑我赵氏!”
顿了顿又道,“此事待为父与正林他们商议过后再作安排,自你离家后,你母亲平日念得紧,你还是先去看看她。”
赵瀚霆点头称是,起身行了礼便出了房门,径自往后院而去。
进了垂花门,又沿着抄手游廊走了片刻,迎面便见一男一女两人从正院大门出来,他定睛细看,认出是兄长赵瀚楠与他的新婚妻子杨佩芝。
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他垂眸掩饰眼中情绪,这样一对眷侣迎面而来,这样的一幕,与前生他在世的最后那两年往大明山所见何其相似。
而大嫂杨佩芝,更是从不曾给过他好脸色,那一声声的悲恸指控与质问更是像入骨利箭直往他身上刺,前生的杨佩芝,知道太多他所犯下的蠢事,以致今生他每回见到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瀚霆,你回来了?母亲刚还念叨着你呢,赶紧进去。”见弟弟归来,赵瀚楠笑着招呼。
“大哥。”赵瀚霆敛下思绪上前见礼,末了微顿须臾又低声向杨佩芝行礼道,“大嫂。”
杨佩芝连忙还礼,“二弟。”
“自家人何需多礼,快进去吧,免得母亲挂念。”赵瀚楠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笑着道。
“嗯,那瀚霆便先去向母亲请安了!”赵瀚霆也不再多话,朝他点了点头,又向杨佩芝致了意,这才大步进了正院大门。
杨佩芝秀眉微蹙地望了望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位小叔子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可具体是何处奇怪,她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入赵家门,便为赵家妇,赵家每一个人,她自是希望能长长久久和睦共处的,但愿这位素有英勇之名的小叔子只是性格使然,并不是对她有意见才好。
“赵大哥,赵大嫂!”颇有几分怯弱的声音响起,杨佩芝呼吸一顿,正要说话,便听身侧的赵瀚楠柔声道,“原来是莲姑娘,可是来陪母亲解闷?只如今瀚霆在里头,莲姑娘来得可不巧了。”
“既如此,那莲欣改日再来向姨母请安,赵大哥,听说你前日身子抱恙,如今可好了些?”
“劳姑娘挂念,不过些小病,歇息几日便也好了。”赵瀚楠不甚在意地笑笑。
“赵大哥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不管大病小病,终究于身子无益……”女子一听便急了,扬着脸一脸坚定地反驳。
赵瀚楠还未答话,杨佩芝便道,“莲姑娘多虑了,妾身虽愚钝些,可自家夫君的健康还是时时注意着,绝不敢有任何疏忽,姑娘乃闺阁女儿,虽与妾身夫君兄妹相称,但终究并非嫡亲兄妹,知道的说姑娘心善知恩,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另怀心思……”
“我、我,我不是、不是……”女子又羞又急,脸色青红交加,眼中波光闪闪,终是轻咬着唇朝着赵瀚楠福了福,哽声道,“莲欣告退!”
言毕便转身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快步离开了。
“佩芝,你、你此话却是、却是过了!”赵瀚楠叹口气,摇头不赞同地道。
杨佩芝避开他伸过来欲牵自己的大手,倔强地道,“我也是为她好,哪有姑娘家整日关心外男如何如何的,你若是恼,日后、日后……”
“我又何曾恼你?莲姑娘终究客人……罢了罢了,你想怎样便怎样!”见妻子眼中泛起了红,赵瀚楠急了,心疼地又要去拉她的手。
“在外头呢,不许拉拉扯扯的惹人笑话!”杨佩芝再次避过,嗔了他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