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账房按照林子怡的吩咐,将府里贵重的古玩字画都折合成现银,作为工钱发放给府里的下人。他们井然有序的在账房领好工钱,便陆续离开了林府。
偌大个林府,不多时便成了一座空府。
林子怡对此倒是没什么感慨,也没去收拾包裹。怀中抱着那个装有翠笛的长盒,她便跟着雨化田出了林府的大门。
沉重的木门被合上,发出喑哑地吱呀声,是它最后的呻吟。
林子怡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家的轿夫都被她打发走了,自然没有人来送她过去。看着门外仅有的一个轿子,她向雨化田甩了句“化田兄你知道北斗七星么”,便无耻地钻进了轿子里。
雨化田:“……”
雨化田:“天枢、天权、天玑、天璇、玉衡、开阳、摇光,此七星为北斗七星。怎么了?”
林子怡摇头,“没事。我就是想分散你注意力抢轿子坐。”
雨化田:“……”
林子怡露出一个头,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想骑驴了。好累的。那驴还是个话唠,总讲它的拉磨史,听的我好痛苦。”
雨化田翻身上马,右手缠住缰绳,只当她是怕了胡乱找理由,淡淡鄙夷道:“出息。”
雨化田的私宅并不算大,但四通八达,地理位置极好。消息流通方便,行走往来也十分便利。宅子内部布置精巧,花草树木众多,微风吹拂,传来甜腻的桃花香气。
到私宅时,天色已近昏,雨化田还没来得及安排林子怡的住处,便被万贵妃一道口谕传进了皇宫。
林子怡下轿,遥望他策马疾驰的背影,似是自忧般叹了一口气。
马进良引她入府,将她安置在了离雨化田的书房并不算远的客房中。
客房干净而又整洁,并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是简单地挂了几幅字画。似乎为了迎她入住,靠近床尾,还有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铜镜,还放了几盒胭脂水粉。林子怡四下看了看,倒是很喜欢这间房。
马进良说了几句中心思想为没事不要撩贱大人,大人很忙,作死就会死的话,便让林子怡自便,转身想要离开。
林子怡叫住他,迟疑,“啊,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马进良回道:“马进良。”
林子怡点点头,熟稔地叫着,“阿良啊。”
马进良沉默了一下,再次强调,“……马进良。”
“你怎么跟你家大人一个毛病。叫起来多耻啊。”林子怡纳闷。
听到这熟悉的对话,马进良顿时警觉起来。
果不其然,林子怡在那边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很羞耻地叫道:“小,小马驹?”
马进良:“……”
马进良:“……还是叫我阿良吧。”
一轮明月挂在夜空,泼洒下皎洁的光。春日的风带着香草的气息,拂过鼻尖,令人心旷神愉。
林子怡将送来的晚餐挑了吃了几口爱吃的,便端着盘子交给了守在门外的仆人。
负责宅邸安全,正在巡视的马进良恰好看到这一幕,便有些惊讶地问她:“林姑娘吃的这般少,是菜不合口味么?”
“挺好的挺好的。”林子怡有点尴尬地打着哈哈,“我胃口比较小。而且最近觉得自己胖了,打算节食瘦一瘦。”
马进良不解,“林姑娘并不胖,没必要如此。”
林子怡随便找着借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儿家的心思,你就别猜了。”
马进良忽然想起在林府听到的那些下人的对话,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林子怡探头看向不远处黑乎乎的书房,问道:“你家大人还没回来?”
马进良点点头,“大人还未归。林姑娘可是有事要寻大人?”
林子怡猛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疲乏的表情,“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累了。先去睡了。明天再向你家大人问好。”
马进良看她关上房门,联想到她今日死去了一个亲人,想必是很疲累了。便小声地吩咐守在门口的仆人,要他们做事小心些,不要吵到了林子怡。
林子怡吹熄蜡烛,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咕噜了一圈。她的耳朵动了动,听到马进良的脚步声走远,才放松下来。
在床上趴了一会,她望眼窗外,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下地推开了后窗。
后窗发出小小的“吱呀”一声,林子怡做贼心虚般张望一下,发现外面的人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探头瞧了瞧窗外。
后窗不远处栽着一棵桃树。晚风拂过,花瓣簌簌下落,带着一阵香甜的气息。
待到晚风停息,桃花飘进窗台,落在床帏。房里只留一阵青烟萦绕,却早已没有林子怡的身影。
雨化田骑马出宫已是亥时。纵然夜色已深,街市却繁华依旧。小贩叫嚷着推销自己摊上的物品,街边的面摊时不时传来高声笑谈。
他嫌吵,便牵着马换了条僻静的小巷。
万贵妃传他匆忙,他一时也只探出寥寥几点信息。但也足以让他发现一些疑点。仔细想来,从他认识林老爷开始这事便有些不对劲。
林老爷发迹之前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太监,直到五年前与自己相识不久,便搭上了万贵妃,颇得倚重,此后步步高升,不出两年就登上了如今的位置——御马监掌印。
而他死前不过三言两语,便诱得万贵妃轻易的将这个位置交付给了雨化田。
万贵妃虽然是个只把眼